南方春季雨水多,从阳城到安丰,足足走了半个月。
丁奉提前让快骑通知了何十八,何十八早就带着大夫等候在了,戏志才又病了,有时候还吐血,丁奉猜测应该是严重的胃溃疡。
“臭小子,还不快给夷乡侯磕头,他可是你爹的大恩人。”朝廷敕封,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会传遍大汉疆土了。
丁奉看着眼前四五岁的小孩问何十八:“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回夷乡侯,我叫何祟。”何祟胖乎乎的,很可爱。
何祟?东吴投降晋国前不是有个大将军叫这个名字吗?丁奉拉起何祟,对何十八说道:“你儿子是个做将军的料,好好培养吧。”
丁奉看着县衙,比以前敞亮多了,何十八在一旁小心说道:“公子,自从您生擒匈奴单于获封夷乡侯后,主上就把县令的位置给您空下来了。”
“看来还是徐庶懂我。”丁奉说道,“县令我是不会做的,也不是你来做,你还需要磨炼,我离开这么久了,安丰县内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人影都没几个。”
“公子,这可不能怨我,这不是在下雨吗?”何十八很委屈的样子。
“下雨,吴郡郡都难道下雨也是这样?你是没去许昌洛阳看看,就是下雪、下冰雹都四处是摊贩,这尼玛若不是我长大的地方,我还以为进鬼街了。”丁奉说道,“那个生病的先生以后就是县令了,你跟他好好学学,保护他的安全为主,以后他会随我去南边的,剩下的就看你学了他几成本事。”
“我一定用心学,公子放心!”何十八回道,“公子,周都督要对黄祖用兵后,孙卫球就回吴郡了,您府邸的人我已换成自己人了,是一步步换的,没露痕迹。”
“不错!”丁奉拿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何祟的手中,“十八,我就回府了,戏县令你可照顾好了,南方湿气重北方人不适应,这点你跟大夫提一下。”
何十八还是用了心的,要说安丰县哪里的环境最好,就属丁奉的府邸周边了,道路都是铺砖的,就是绿化没做好。
“拜见主子!”
刚进府,一众仆人就整整齐齐地跪下了,男的都是老人,女的都是年轻人,大乔也在堂厅候着。
“都起来吧,以后对我也别下跪了,别叫主子,叫我公子即可,都散了吧。”丁奉说完回头对貂蝉说道,“小婵,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来,我跟你介绍一个人。”
貂蝉一眼就看见了大乔,这女子不像甄宓那般高冷,也不像蔡文姬那样贵气,十分秀气,有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
大乔也一样,若非貂蝉脸上的疤痕,她都不敢相信有人的五官会如此完美无瑕,身材也是傲立百花。
“这位是大乔,孙策将军之妻,现在对外是我妾室,实则、实则像我姐姐一般。”
好家伙,原来是江南闻名的二乔之一,怎么跟蔡文姬反着来了,貂蝉只有一句话想说,你姐姐真多。
“大乔姐姐,这位是貂蝉,亡夫是大汉第一猛将吕布,对外是我丫鬟,实则、也是姐姐一般。”
厉害,大汉第一美女都被你带来了,难怪这么美的,姐姐?我就装作信你吧。
“原来是婵姐姐,大乔有礼了,快进屋,我带你去挑一间房,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
“乔姐姐客气了,姐姐二字我可不敢当,以后我依旧是丫鬟,你是主子!”
“你别误会,我和丁公子清清白白的,他是我的恩人,收留我而已……”
这二人这么自来熟吗?我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了,见二人这么融洽,丁奉就开始为刺青做准备了,没有丙烯,那就只得用植物色料将就了,好在春季是百花绽放的季节,取之不尽。
刺青他也不懂,只是以前同学纹身时,他就在一旁看着,知道整个过程而已。
安丰县的乡民们原本不知道丁奉回来了,在他采花时有几人都看着,一传十,十传千,整个安丰都沸腾了,为民除害的英雄回来了,生擒匈奴单于的英雄回来了,都自发地冒雨前来拜见,还人手一束花。
大乔不方便出来,只得貂蝉出来了,她立刻吩咐人去把丁奉找了回来。
“公子,怎么回事?这些乡民干嘛给你送花?”
“我本来是采花做色料用来给刺青的,他们怎么都去采了,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貂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她也能看出来,丁奉在安丰人气很高,很受当地百姓拥护。
“拜见夷乡侯!”近六七百人纷纷跪下了。
“大伙快起来吧,还在下雨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花我留下,这些银子就当是买花钱,你,过来,把它们换成铜币给大伙分了。”丁奉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了领头的一人。
众人纷纷拒绝说不要,只是为了拜见丁奉,不是为了钱财。
丁奉喊道:“乡亲们,这钱也不多,就当是给你们买碗酒驱寒。我给咱们安丰带来了一位好县令,他会带着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你们得多多帮衬他。还有就是,别再采花了,花采完了安丰就得变臭了,大家把钱分了快回家吧。”
人群中一阵欢笑过后,也就都散了,丁府也恢复了清静。
大乔得知丁奉的想法后胆怯道:“这帛画画花我倒是会,绣花我也擅长,可在脸上用针去刺花,我不敢!”
“乔姐姐,我知道这个有点为难你,可是我对画画这事一窍不通,那不是毁了貂蝉的一张脸吗?”
貂蝉也劝道:“乔姐姐,你就试试吧,反正我这半边脸也毁了,你不必有压力的。”
就在大乔犹豫时,丁奉想了个主意:“这样,你先在一张猪皮上练练手,我还得去调和色料。”
猪皮?貂蝉忍不住掐了丁奉一下,翻着白眼娇嗔道:“你才是猪。”
大乔偷笑,丁奉求饶道:“得,我是猪,我先去了。”
“等等,别把那些花都糟蹋了,有的还能种活的。”貂蝉跟着跑了出去。
大乔很羡慕貂蝉,可以随性地活着,自己却不能,她现在只想见到儿子孙绍。
三日后,大乔按照丁奉所交代的,费了一龙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刺青完毕了,她已紧张得满头大汗,全身都汗湿了。
大乔对貂蝉说道:“丁奉说了,脸上会有一点痒的,你得挺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你可不能枉费了他一番苦心,色料里有朱砂红,为了去掉朱砂里的毒性,听下人说亲自去采摘蜂蜜,被蜇了一脸的伤,现在还躺着呢。”
貂蝉都差点感动哭了,刚才她还在心里埋怨,几天不见人影,刺青时也不在,以为丁奉完全不在乎自己了。
深夜,就在丁奉轻抚自己肿着的脸庞时,门开了,是貂蝉。
她一身轻纱薄衣,风情万种,脸上就像贴着一幅牡丹绽放的画儿似的,肉红色的伤疤在朱砂红遮掩下,更配衬了牡丹的美。
看着丁奉那浮肿的脸庞,貂蝉忍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丁奉急得从床上跳下,跑上前用两个大拇指阻挡住了眼泪:“我的姑奶奶啊,你现在真哭不得!”
貂蝉一把搂住了他,搂得特别紧,柔声道:“你嫌弃我吗?”
“怎么还说这种话,我何时嫌弃过你?你可千万别再哭了!”
貂蝉不知哪来的气力,直愣愣地把丁奉推倒在了床上:“我这辈子无以为报,唯有此了,我不会要任何名分的,只要能跟着你就好!”
近得床沿情相抚,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爱在画眉深浅,入时有,去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丁奉梦回他乡,找到了最初的梦,知道委屈了貂蝉的同时,也恨死了呼厨泉。
他没有说破,有时不说清楚比说清楚要好。
要说谁又失眠了,自然是大乔,她的房间离丁奉不远,不过她没有当初的蔡文姬那般辛苦,心中有牵挂,自然忍得寂寞。
没多久徐庶就来了,他先是看望了戏志才,聊了一下午,晚上才找丁奉蹭饭。
看到桌上的貂蝉后,他蹬了丁奉一脚,抿着嘴嘀咕道:“你可真是个人才,走到哪都能带个美女回来。”
貂蝉笑着说道:“徐先生你冤枉公子了,他还是谋人,给马超找了个棕发碧眼的美女老婆。”
那晚二人说定了,貂蝉只称呼丁奉公子,而丁奉这一辈子只能有一个贴身丫鬟,就是她。
丁奉转移着话题:“元直,许攸咋样了?”
“他呀,现在可是江东第一次煞星,主上和张昭见了他都躲,更别谈其他几大士族了,许昌有了迁都的迹象,曹操对北方用兵,主上及上下都以为是他的功劳,没人敢惹他。”
丁奉笑道:“那就好,等我去会稽郡剿灭乱党了,再让他去会稽郡搅和一通。”
“你要去会稽郡?朱恒在那呢,也没听说有人要起事啊?”
“放心吧,我去了他就有了。”丁奉说道,“你来了正好,西凉的马种我带来了,你和戏先生处理一下,我会先去吴郡把香皂弄出来,让庞德带一些样品回西凉。”
徐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其实这次前来,主要是有一事,周瑜正屯兵庐陵郡,与江夏的黄祖遥遥相望,他托主上转达想见你一见,主上的意思是随你,但我看得出,主上想你去。周瑜这次是不顾主上反对强行用兵的,主上心里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