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不敢贸然行动,马车再怎么也跑不过单骑,何况这路边有坡道,翻车就不好了,后面领头的两土匪看着前方也犹豫不决。
“怎么办?想到刚才那人的样子我就害怕,简直就是杀神。”
“原来你也害怕,其实不仅我们怕,老大也怕,不然他怎么不亲自追赶,不就是怕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吗。”
“要不这样,反正老大说得是最好要活的,那就是死的也是可行的,我们先用火把他们逼下马车,再乱箭射一通,要死要活就看他们运气了。”
“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丁奉看见他们用火把在箭头上点火,心知不妙,他和徐娇身上是有火油的,特别是徐娇身上,几乎全是火油味。
就在车尾着火的霎那间,丁奉提枪裹挟着徐娇跳下马车,从坡上翻滚下去,马车也是瞬间就爆燃了,随着一声嘶鸣,受惊的马儿拉着越烧越旺的马车急速奔跑。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整辆马车就烧瘫了,马儿也跑得没影了。
土匪们没有看见丁奉跳下车,并非他们眼神不好,而是马车着火的瞬间,火苗沿着一路滴洒的火油烧向了他们。在这大半夜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谁不害怕,十几人立马调转马头就跑了,嘴里还喊着“鬼呀……”
还好坡度不长,坡下是菜地,徐娇没有伤势加重,只是之前箭羽伤到了骨头,让她动弹不得。
丁奉认为土匪们很快就会追来,背起徐娇就跑。既然有菜地,附近肯定有农家,先找农家弄点水,再换两身衣服后还得继续逃。
他没有料错,土匪们以为是车毁人亡,但何十八看上了丁奉的矛枪,更想亲眼看看会追人的火苗是怎么回事,便集合人马又回来了。
结果火灭了,没找到尸体不说,矛枪也不见了,何十八急得痛扁了领头的二人后,下令全寨出动,誓要找到丁奉二人。
农家里的两个老夫妻非常热情,不仅送上了干净的衣服,还主动留他们住宿,见丁奉二人不愿留宿,又主动拿出剩菜剩饭让他们吃了再走。
老汉见二人正吃着,说要去准备些干粮给他们路上带着,老妇则在门口守着,神情不同于刚才,略显紧张。
徐娇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见丁奉狼吞虎咽的,虽然不忍心,也还是用茶水在桌上写下四字“匪农一家”。
丁奉不认识繁体字,还是看出了大概意思,嘴里的食物都惊得差点咽住了。确实是自己大意了,附近都是土匪,平民哪能这么安然的过活,而且这老两口只在初见时有些被自己的一身血衣吓到,后面听说遇到土匪后,他们反而不怕了,这明显是想留住自己二人,好去通风报信。
“好啊,本以为你们是好人,原来是土匪的家人。”丁奉当即拿着矛枪跺了一下地面,屋顶上掉下不少灰尘。
老妇此刻真的吓住了,畏缩的想跑,腿上却使不上力,瘫坐了下来。
徐娇于心不忍,拉了拉丁奉的衣袖,丁奉从石袋中摸出些许钱币放在桌上“哼”了一声后就扶着徐娇走了。
他不想白吃白穿,这正好应了何十八的心情,三更半夜的何十八带人赶到农家时,又生了一通气,听闻丁奉有留下钱币后,心情突然好转,说道:“果然跟老子一样,武艺高强又讲道义,这人一定要找到,以后就是你们二当家了。”
丁奉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惠山土匪的二当家了,背着徐娇奔走了一夜,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徐娇倒是早趴在肩上睡着了。
一棵百年古树的树洞下,丁奉被徐娇摇晃着醒来,听她说道:“丁公子,听几个过路的人说,附近有土匪在找他们二当家,会不会是昨日那伙土匪的二当家不见了,找来了?”
“应该不会吧,我们都跑路一夜了,他们又不是狗鼻子,不会这么巧的,应该不是同一伙,可能躲过了吧。”丁奉见徐娇脸色通红,急忙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脸色更红了。
丁奉担心道:“你发烧了,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两人再次出发了,徐娇慵懒地趴在丁奉的背上,她似乎习惯了这温暖又厚实地臂膀,此刻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早已忘却了。
“丁公子,我们还是避着点土匪吧,万一是一伙呢,我们应该还没走出惠山。”
“好好,听你的。”
“丁公子,你昨天好像知道小路会有土匪埋伏,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等伯长等人时,我进小路就是去探查的,发现枝叶有折损,车轮印记会无故不见,足印却不少,所以猜想定然有土匪出没,赌一把而已。”
“那万一没赌对呢?”
“那就破釜沉舟擒贼先擒王呗……”
徐娇困倦着睡着了,丁奉也得以安静了一会,他也累得够呛,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精挑细选的找了一户安全人家,同是老两口,但子嗣都战死了。
老两口有退烧的土方子,用柴胡、野巴子之类的植物做的汤羹。丁奉知道,徐娇之所以发烧根源还是背部的外伤,所以自己亲自外出找来一些细穗爵床草,火烤至枯后揉成粉末,再加了一些炭灰,让老妇给徐娇用上了。
这些都是游戏里的支线任务所收获的知识,丁奉有些庆幸做过这种奖励没用的任务。
日落日出,丁奉躺在木床上上感知到脖子处有疼痛,把自己一巴掌拍醒了,蚊子实在太多了。
徐娇退烧了,背部的伤口也结壳了,就是不宜动作过大。一直守在床边的她看到丁奉醒来后十分开心,先是告知他们现在离开惠山到毗陵了,再然后告知他现在可是名医了。
原来当日悬丝把脉的事在吴郡越传越邪乎,很快就扩散开了,丁奉的名字也就传了出来,老两口看到丁奉制作的药粉这么神奇后,又从徐娇口中得知了丁奉的名字,当即知晓了他的身份。
“名医?我若是名医,那穿越来的每个人都是名医了。”丁奉有些无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想到我都睡一天一夜了,就是这蚊子太烦人了,不然我可以睡三天三夜。”
晚饭时老两口对丁奉二人礼遇有加,把唯一下蛋鸡都宰杀了,毕竟是未来的江东姑爷,何况他们有事相求。
“你们想把那粉末拿去外卖?”丁奉摇了摇头说道,“那粉末制作方法很简单,我可以交给你们,但那玩意赚不了几个钱。我再教你们一个驱蚊的方子吧,家里有白纸吗?”
有蔡伦的造纸术,纸张在东汉末已经普及了,但白纸那玩意还得几百年后,丁奉只好用糊窗的皮纸代替了。
他找来一些香茅花草,在阳光下晒干后揉碎成末,再放进里面裹了一圈的皮纸细竹筒里按实,抽出皮纸后再用糨糊把封口封住,简易的蚊香就做出来了。
很多植物都可以做蚊香,薄荷叶、艾草,秋菊等,现在是初秋,丁奉只好用香茅花草了。
效果奇佳,徐娇和老两口都看呆了。丁奉准备让徐娇完全康复后再回吴郡,已经用不着去丹杨了,老两口则给治疗外伤的粉末和蚊香取了名字,分别叫“丁奉白散”和“丁奉香”,丁奉开心的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养伤的这些日子,徐娇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是能寸步不离的待在丁奉身边,忧的是自己已有婚配了;丁奉也很矛盾,面对着多日肌肤相亲的美人谁不动心?可现代人的思想作祟,十五岁的小丫头他很难选择去更进一步。
一日家中老妇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丁公子、丁公子,不好啦,有土匪在找你们,你们快走!也怪我家那老头子,不该取那两个名字的。”
“我们走了老叔和你咋办?”
“不用管我们,你老叔对这一带熟得很,他把土匪从集市引开了,让我回来报信,但其他人也知道我们的住处,土匪很快就会找来了,你们快走,我一会也去躲一躲。”
何十八确实找来了,但并非是因为让丁奉做二当家的原因,是被孙权逼得。
孙尚香和伯长彻夜赶回吴郡后,孙权气得差点把伯长斩首,而且也没见到赶回叫援兵的传讯兵士,若非鲁肃的拦阻,孙权就要亲自带兵去找朱家了。
朱家朱恒也收到大乔凶多吉少的消息,预感事情不妙,刻意前往孙府请罪,并自请亲自带队取剿灭惠山匪患。
何十八心里苦得很,他并不怕朱恒找来,大不了换个地方就行了,可心里受不了被冤枉的气,自己明明是救了丁奉,而且丁奉还跑了。更不解的是他越解释细节,朱恒越想把他们全部诛杀。
所以何十八现在急着找丁奉,是想让他还自己一个公道。
这些丁奉不知,他只知道何十八的人马堵住了回吴郡和北上丹杨的路,只能往西跑了,这一跑就是两天,买得一辆马车都散架了,马匹也累倒了,徐娇再次病倒了。
“徐娇,你别睡啊,你看,前方有个商队,马上有水喝了。”丁奉背着徐娇看到前方那个商队有点不一般,旗帜特别多,随行的护卫有近千人,领头的几个单骑看着都武艺非凡,运货的马车也有十来辆,另外还有两辆特别华丽高贵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