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相视一眼,完全没料到杨世杰会说这样的话。
在场的,谁都不傻,杨世杰话的意思已经放在那里了,众人不问个明白,怎么能甘心。
其他人的话,杨世杰不会听进去,也只能由曹颖出面,只要杨世杰开口,那么就能找到问题根源,从而解决。
“很简单,他的意思是找夜狼,你不组建,他们当然不会找夜狼比试了,这还用我说明白吗?”
“可是就算你不组建,但是他们还是会找到你,会找在场的所有人,而且他们已经言明,会抢夺国宝玉玺,到时你怎么去应对?”
曹颖打断杨世杰的话,有些失望的看着杨世杰。
曹颖没有想到,多年过去,杨世杰会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眼见仇人出现,不去报仇不说,反而一再逃避。
“呵呵,两点,第一,他们如果真的来找我,那是我的宿命,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第二,国宝,什么是国宝,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说完,杨世杰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还未落,“啪”的一声,曹颖一巴掌打在杨世杰的脸上。
“小杰,这么多年你是怎么了?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些话会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曾经的正义、荣誉感都到哪里去了?难道是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磨灭了你曾经的斗志了吗?”
“哈哈,正义、荣誉,狗屁!"
"这些能当饭吃吗啊?这些能换回我兄弟们的命吗?"
"如果是报效国家,死得其所,我无怨无悔,可是他们呢?最后他们是一个什么下场?"
"当年,就是因为掩盖上面的错误,我的那些兄弟就白死了吗?这么多年了,谁想过给他们一个名分,谁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
"可是我记得,刘强,23岁,马涛,21岁,赵文瑾,21岁,邓超元,25岁……"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他们,梦见他们在我身边嬉笑打闹。"
"梦见他们告诉我,他们死的不值,他们的家属妻儿,只是得到一点抚恤金,现在还有谁管过他们家属的死活?上有老下有小,谁还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如果,我现在死了,都没脸去见他们,更没有脸去面对他们父母儿女,是我将他们带出去的,更是我将他们亲手抹杀,难道这还不够?"
"你们还想要让我,再去听从无能的指挥,再去葬送自己的战友兄弟吗?”
杨世杰一边痛苦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一边向众人咆哮着问道。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杨世杰第一次说出心里话,第一次抱怨?
就算是当初,杨世杰都没有对众人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抱怨,所有人一直以为杨世杰放下了,尤其是现今。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杨世杰的心里不但没有一点好转,反而一直将一切压在心里。
不过这也是所有人不了解,就是当初了解杨世杰的曹颖,也是多年不与杨世杰接触,对现在的杨世杰,也说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箫文龙在场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杨世杰已经真的放下了。
看着眼前陌生的杨世杰,曹颖内心感觉一阵可怕。
曹颖何尝不是替那些死去的战友感到不公,只不过,却没有杨世杰这么深。
“小杰”
此时,现场所有人听了杨世杰的心里话,无一不是眼含泪花,曹毅和刘怀远早已泣不成声。
杨世杰的话刚说完,曹颖一把抱住杨世杰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说,在场的人是因为自责内疚,氛围影响,那么也只有杨世杰和曹颖,是真正的替死去的战友感觉不值。
其他人的哭泣虽然是伤心,但大多数都是因为内心的自责,或者杨世杰说的话有些过,不过作为当时的指挥者,刘怀远抛不开直接的责任。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夜狼还剩下的队员,对我这个老头子心里都有怨言。"
"虽然,你们嘴上不说,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痛苦煎熬之中,曾经,我也想过去探望那些遇难家属,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如今,我才明白到你心里的真正想法,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无法放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但是,现在国家需要你们,我希望你能够放心偏见,以国家荣誉为先,我现在不是代表国家,因为我已经没脸在代表国家。"
"我现在只是以一个年迈的老人,一个地方人的身份恳请你,好吗?事后我这把老骨头任你们处置,哪怕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给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在细听刘怀远说出心里话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刘怀远说完此话后,竟然面向杨世杰缓缓的向地面跪下。
“刘老”
“刘老”
彭越和陈刚都是刘怀远的老部下,眼见老领导竟然为了此事屈身下跪,这让两人怎么能不吃惊.
“住口!”
就在两人打算上前搀扶刘怀远的时候,刘怀远眼含泪水呵斥了一声。
“难道,这些年来,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我们”
作为当时的作战参谋和副指挥,彭越和陈刚这么多年心里也没好过过,尤其是刚刚听到杨世杰的一番话后,内心更是像针扎一样的痛。
刘怀远的话说的没有错,就是曹颖,同样在内心怪罪着,当初只为功绩而指挥错误的几人。
但是曹颖心里也明白,如果是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会下达相同的命令。
如果,没有白狼的背叛,或许,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苍鹰这个人,更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损失。
而一直以来,曹颖都是以为杨世杰是因为当时几人的错误指挥,所以与这几人有隔阂,现在看来,曹颖才明白杨世杰内心的真正想法。
杨世杰之所以会这样,皆是因为牺牲的战友,以及家属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
一直以来,曹颖因为心痛,不愿接触夜狼的人员,同样对待当时牺牲战友的家属,曹颖也不愿去慰问。
也是因为害怕触及到彼此的伤痛,所以不敢面对,曹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刘怀远突然的动作,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站在原地,但是,对于刘怀远的所作所为,杨世杰竟然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你不感觉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吗?"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日日夜夜,苦不堪言的孤儿寡母,而且,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小杰”
曹颖在杨世杰身旁轻轻一扯,打断杨世杰继续往下的话,曹颖现在已经不知道,失控的杨世杰会说出什么话。
刘怀远现在内心同样有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曹颖不敢保证,这一位年迈的老人会不会能够接受的了。
“曹颖啊,杨世杰同志说的对,你让他继续说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逃避这么多年了,现在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刘怀远拒绝彭越和陈刚的搀扶,依然跪在地上对着曹颖痛声的说道。
“哼”
杨世杰重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房间。
“小杰”
曹颖见杨世杰一点情面不留的转身而去,一急之下紧随而去。
“颖姐,我想自己静一下,我想他们应该也是……”
说完,杨世杰缓缓的走向箫文龙空出的房间。
曹颖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杨世杰,曹颖知道,如果自己再跟着去,那么一切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
不过杨世杰走后的一句话倒是让曹颖一愣,杨世杰最后的一句话代表着什么?
曹颖回到杨世杰的房间,此时,屋内的几人,正在劝说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刘怀远。
“你们不用再劝我了,这是我应该承受。"
"而且,你们能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正所谓真诚所致,我相信杨世杰同志会被感动的。”
刘怀远挥挥手,叹声说道。
“这不行刘老,先不说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责任更不应该由您一人承担。"
"这么多年以来,您已经承受的太多了,再说您现在一把年纪,更不应该让你一人承担。”
彭越见硬的不行,只能苦口婆心的哀声劝说,不过显然刘怀远年老人倔,不管彭越和陈刚如何劝说,一根筋走到底,跪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起来。
曹颖原本也是为老人的举动而感动,更是同情刘怀远。
不过当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对待那些家属的,心里也是有些芥蒂。
曹颖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眼前也正像刘怀远所说,真诚所致。
曹颖在心里有一丝感觉,或许这样对杨世杰真的有用,不管杨世杰对这些人是什么看法,那只是看法。
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人是不会改变的,人的本性更是不会改变的,就算自己已经不了解杨世杰,但是,杨世杰的善良本性永远不会改变。
“唉”
曹颖头一摇,转身也离开房间。
……
十几分钟后!
“杨世杰,刘老一直跪在那里,难道你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半个小时后!
“杨世杰,你到底想怎么样,已经半个小时了,他是一位老人家啊!”
一个小时后!
“杨世杰,你混蛋,就是当初我们对不起你,你打也好,骂也罢,你就忍心这么折磨一位老人家,你还配是一位军人吗?啊,我告诉你…”
就在这时,箫文龙的房门缓缓的被打开。
说起来,刘怀远确实是有骨气,只为请求杨世杰,以七十岁的身体一直跪了一个小时。
这期间,彭越与陈刚一直站在箫文龙的门前,大声的呼喊着,可之前不管两人如何呼喊,杨世杰根本就不闻不问,直到此时杨世杰才打开房门。
两人刚要上前呵斥杨世杰,杨世杰连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必须有两个条件,你们要是能够做到了,再来找我。"
"但是你们记住,我答应的,只是让夜狼精神传递下去,并不代表原谅你们!”
杨世杰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因为刘怀远的事而说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