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珩每说一句，颜思语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纪珩的语调并没有多愤怒，但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冰冷和疏离，就好像他无需在意自己说的话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颜思语一颗心就坠了下去，眼泪含在眼眶里，需要很努力才不会在纪珩面前失态。
而纪珩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你和小暖是有婚书的，给纪家戴绿帽子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颜思语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言语的羞辱，捂着嘴巴就要往楼上跑去，经过纪珩身边的时候却被他扣住了手腕：“去哪？”
一低头，就看到女人红着的眼睛。
纪珩到了嘴边的一下子就说不出来，整个人有些窘迫：“我刚刚不是……”
“不是什么？”
颜思语突然开口问道，狠狠地甩开了纪珩的手：“纪总难道想说自己完全无意这样做对吗，想说自己口不择言？”
纪珩点点头，却没有在颜思语的眼睛中看到任何的欣喜，下一刻就看到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纪总知不知道，往往无心的话才是真实的。”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两个人之间又是诡异的沉默，一直到突兀的声音响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啦。”
能够随意出入纪家的女人，应该也只有这一个了。
颜思语一听到代蔷薇的声音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还是转头去看她。她穿着惹火的红色长裙婷婷袅袅地站在门口，妆容精致异常，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录音事情的波及。
“看起来你们好像有话要说，但不好意思阿珩说好了要陪我去晚宴的。”
说完，自顾自地走进来挽住了纪珩的手臂：“没想到你和颜小姐正在说话啊，看起来颜小姐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呢，阿珩，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纪珩不说话，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颜思语。
颜思语看到纪珩没有推开代蔷薇的手眸子中的温度就已经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听着代蔷薇的话忽然瞪过去：“既然知道打扰了我们，就不必说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竟然有些宣示主权的味道。
代蔷薇挽着纪珩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看向颜思语的时候有几分狐疑。
这个女人的脾气不是一向软得像包子一样吗，怎么会突然间有了这么强大的气场。
这么想着，视线就落到了纪珩的身上。
上次录音的事情让她一段时间都不敢来纪家，只能隔三差五地在纪氏等着纪珩。
但没有想到，纪珩过得既正常又反常，他只是正常工作再没有其他什么举动，却每天正常下班再不加班，除了回纪家哪里也没去。
不知道为什么，代蔷薇就是有一种笃定，这件事情和颜思语脱不了干系。
她忍不住浅笑吟吟地开口：“瞧我，都忘了颜小姐还在这里呢，怎么说颜小姐也是小暖身边的人，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必。”
“不用了。”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迅速地看了一眼对方之后又同时收回视线，纪珩冷哼了一声：“纪家丢不起这个人。”
颜思语听得浑身冰凉，恨不得现在立刻从这两个人面前逃离，笑容都有了几分苦涩：“是啊，我是会给纪家丢人，所以你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把我送进监狱或者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想要离开？”
纪珩猛地靠过去，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屑：“颜思语，你以为我让你留在纪家是要供着你的吗？是因为你欠着小暖的。”
“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离开纪家。”
说完，纪珩有些厌恶地甩开手，自己转身去了更衣室。
等到传来关门声之后，代蔷薇脸上娇媚的笑容才消失不见，走近了两步看着颜思语下颌上的青紫，语气里毫不掩饰幸灾乐祸：“怎么样？很疼吧？不过我猜你心里更疼对不对？”
“也是，见过了阿珩以后，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我看纪暖那个废物早就被你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颜思语迎着代蔷薇的讥讽，脸色苍白但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她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代蔷薇，你恨我吗？”
“我当然恨你。”
女人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语气里的恨意扑面而来根本就不用怀疑真伪，但颜思语的心底闪过了几分疑惑：“可是，我们之前不熟。”
代蔷薇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颜思语竟然还能这么冷静地思考问题，刚想要开口说什么，颜思语却比她更快了一步：“你对我的恨更像是没来由的恨，但我却不相信有人会没有理由地恨另外一个人。”
她顿了一顿，话锋忽然尖锐了起来：“也许，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说得很模糊，但又意有所指，此刻颜思语虽然比平时多了几分孱弱，但坚定的语气和冷漠的脸色依然很能唬人。
她也是一时想到了这件事，忽然就想要诈一诈代蔷薇。
果不其然，代蔷薇的脸色迅速地变了变，目光也有些躲闪：“你说什么，我能知道你什么事情，我不过是为小暖可惜罢了。”
“哦。”颜思语点点头，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但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决断。
偏偏代蔷薇看到她这样风轻云淡心里越发不安了起来，看着颜思语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恨意：“为什么偏偏是你，你真以为自己长了一张狐媚的样子就能随便勾搭男人吗？还真觉得所有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颜思语，你有什么资本清高，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代蔷薇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她的语气阴森森的，和平日里在纪珩面前完全不同。
“颜思语，你怕死吗？你信不信，就算你在纪家，我想要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