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颜思语才如梦初醒,连忙拿过刚刚林离递来的文件看了起来,越看心中的凉意越盛。
文件上赫然写着的,是颜雨晴去联系那个男人让他毁了自己的全过程,还有大量的通话记录和照片。
颜思语握着纸张的手忍不住用力,锋利的边角在手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她却浑然不觉,只感到周身发冷。
她从前从没觉得颜雨晴会对自己有好心,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昨晚的男人和代蔷薇配合得那么恰到好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背后和颜雨晴串通一气不惜想要对她下手。
也难怪上一世的代蔷薇对自己竟然这么了解。
颜母看出了女儿的神情异样,连忙把文件抢过来迅速地翻完之后,脸上更多的是愤怒:“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亏我这么多年当亲生女儿教导,始终上不了台面……”
这边颜母正生气,门外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我妈妈和姐姐都在里面,我怎么不能进去?我姐姐还是你们家那位小少爷的女人,总不能因为他去世了你们就不认了吧?”
颜思语朝着门口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影绕开了管家,直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颜雨晴。
看到颜思语脸色苍白但却并没有其它伤痕,颜雨晴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反而是亲昵地拉住了颜思语的胳膊。
“姐姐,你昨晚没事吧,我可听说你昨晚差点被……”
有意无意的停顿和叹气都让人浮想联翩,连几个听壁脚的佣人都忍不住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颜思语没有抽开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颜雨晴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着的书房的门,继续高声地说道:“不过姐姐,我觉得你也有错,你怎么能在纪小少爷的葬礼上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你真的和那个男人有关系,你也要顾及纪家的颜面啊。”
颜雨晴还在滔滔不绝,颜母已经被她气得浑身哆嗦,“你给我闭嘴,你小小的年纪怎么生的这么狠毒。”
“怎么能怪我?你从小就偏心,难道这种丑事,姐姐做得,我说不得吗?”
颜雨晴委屈地红着眼,泪水说来就来,整个人楚楚可怜。
如果是前世的颜思语,大概会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她的委屈,被她骗过去。
但这一世,注定不同。
颜思语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伸手把正要和她理论的颜母拉回身边,斜睨她一眼,“我做了什么事情?”
这句话一出,颜雨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就露出了一丝窃喜。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蠢,这不是给了她随便往她身上安罪名的机会吗?
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小心地说道:“不不不,姐姐你什么都没做,家丑不可外扬,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这样说的…”
可脸上分明写着被威胁了。
颜思语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要真有证据,不妨有话直说,这里就和母亲,没人看你的表演。”
声音冷冽,带着一丝威压,是真正的颜家大小姐身上才会有的气场。
颜雨晴脸上伪装出的柔软的委屈就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心中竟然没来由的产生了退缩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颜思语和之前的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这短暂的一顿已经足够颜思语掌握主动权了:“可别不珍惜这次机会,纪家可不是下次谁想进就能进的,说说吧,我也想听听,在我的好妹妹心里,我都做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颜思晴觉得自己面前的可能是个陷阱。
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也只是听人说,说,说姐姐和一个醉酒的男人在二楼阳台差点……姐姐你不能这么水性杨花,纪家咱们惹不起,虽然纪小少爷已经……”
“你也配提起纪暖。”
颜思语突然开口,声色俱厉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一日如果不是颜雨晴,那个人如其名阳光般温暖的大男孩又怎么会……
她陷入了沉思,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纪珩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站在他们面前,周身的氛围冰冷:“吵什么?”
说完,视线又落到了一身粉嫩的颜雨晴身上,眼里迅速地划过了一抹杀意:“纪家现在正是丧期,颜小姐就穿成这样登门,看来颜家的教养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的话说完,余光中颜思语的身影狠狠地晃了一下。
纪珩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但是下一秒,颜雨晴已经朝着他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纪总对不起,我姐姐真的不是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做的一切都是她的个人行为,和我们颜家没有关系……”
说着,柔顺的看了一眼面前英俊挺拔的男人,眼睛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纪珩眉峰紧蹙,廉价得香水味刺激得他头疼,刚想开口就听到颜思语清冽的嗓音:“你刚刚说那个男人是在二楼阳台遇见我的?”
颜雨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就点头。
只见颜思语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丝疑惑:“可我明明是在楼梯口遇到那个男人的,怎么会是在阳台,还是说……”
这句话没有说完,但背后的含义足够人继续联想下去,颜雨晴立刻就有些慌乱,她明明告诉那个男人要在阳台的,怎么会变成了楼梯口。
不过好在颜思语够蠢,说出了这样的信息,让她还可以弥补。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立刻就说道:“是我记错了,我听说的是在楼梯口,不过那个男人总不是杜撰出来的吧,姐姐你怎么能……”
“不好意思啊,好像确实是在阳台啊。”
颜思语这一句话带着淡淡的嘲弄,让颜雨晴彻底地怔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迅速退化成一片惨白,张了张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