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死命盯着将他团团缠住的蜈蚣，脸上不停的流着冷汗。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夏斗突然要杀他。
但，他想活，无论是谁，能救他就成。
“我同你合作！”
夏瑜闭紧眼，不再敢看蜈蚣，大喊道。
腥气擦着他脸庞而过，再一睁眼，就是看到了夏潘的背影。
狰狞的蜈蚣被夏潘轻易的甩回了夏斗身上，他将夏瑜挡在了身后，保护起来。
夏斗终于忍受不了，对夏潘吼道：“你为什么总和我作对！”
夏潘冷漠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淡然的回道：“你为什么总没有自知之明。”
夏斗冲上前，想扯住夏潘的衣肩，却是扑了个空，夏潘神情中的厌恶深深刺痛了他。
“我们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啊！”
夏斗发狂似得扯着自己的头发，明显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夏潘并不想多和夏斗再有牵扯，挥手升起一座座高墙，夏斗被他搁在了墙外。
在尘埃落定，他将目光移到了夏斗身上。
一份带有天道誓言的契约浮现在他手上，按常理说，夏潘的脸是时常挂笑的。
但他从进来到现在，面色一直冷若冰霜，充斥着不悦。
夏斗的情况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全盘皆乱。
不得已将手头所有可以用的人都作为弃子。
就算是夺得了夏瑜的身体，也是最差的结果。
罢了，就是从头再来而已，无论怎么样，发生什么事，都阻止不了他想要的自由。
夏潘将契约递到了夏瑜身前，脸上终于勾起了熟悉的笑容。
“签吧，以天地为誓，我会保下你的命。”
夏瑜警惕的看完上面寥寥无几的条款，所有条款的核心都是要求他以后得听夏潘话。
作为交换，夏潘会在夏斗手上保下他的小命。
这涉及到之后终身的问题，夏斗一定要问仔细，不能在乎夏潘对他蠢的评价。
“为什么夏斗要取我性命？”
“他对你是怎么说的？”
夏潘已经压下了心底不悦，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反问到夏瑜。
夏瑜却是感受不到丝毫安心来，在经历了种种，他早知道了夏潘人和他的面孔是两回事。
他犹豫片刻，将之前在迷魂阵的事全盘托出。
夏潘听后，看夏瑜的眼神中带有对他智商的慰问。
“他说你就信了？”
“...我想活下来，无论是谁，无论怎么说，能救我就好，不管怎么样，结果就是，你要保住我性命。”
夏潘沉默片刻，突然觉得夏瑜是有点大智若愚在的，确实把自己逼的狼狈，要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
一个和夏斗完全不同的版本从他口中讲述出来。
“确实有我的推波助澜，但当年的事，夏斗也没他说的那么干净。”
水镜被夏潘升起，随着他的讲述，播放起过去的事来。
那是娃娃时期的夏潘，粉雕玉琢的，笑起来如同冬日暖阳。
夏斗在这时，已经算是个长辈了，他年长夏潘有200岁有余。
但他的性格还是同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对夏潘的感情很复杂，夏潘对他来说，就是突然多出的弟弟，而且样样比他强。
他磕磕绊绊到了12岁才有筑基的现象，而夏潘四岁就引动了整片天地的异象。
人人都说夸他不凡，说他才该是夏家的公子。
这叫夏斗怎么能不恨。
但除了恨，夏斗对于夏潘，还更多是对所有物的独占。
父亲告诉他，夏潘以后会是他掌控夏家最得力的属下，最亲近的弟弟。
他知道父亲对夏潘的药物控制和精神枷锁，也等着夏潘彻底成为他所有物的那天。
夏潘自然也是洞察到了这一切，那年才四岁的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死局。
他自己没有能力摆脱夏家的控制，只能借外物的力量了。
混元宗，就是他借的力。
他只是表现的稍微不亲近夏斗一些，夏斗就会急了，他借夏斗沉不住的气，顺利见到了混元宗的长老。
顺水推舟的将天赋暴露了出来，让混元宗长老一定要带走他。
一切都按他计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夏斗。
夏斗在混元宗长老要带走夏潘的那一刻，就翻了脸，他没有夏潘那过人的天赋，也早过了入宗的年龄，他不允许混元宗长老将夏潘带离他的身边。
夏潘是父亲给他的，独他一人的。
他冲动的同混元宗长老打了起来，但他平庸的天赋和靠丹药堆上来的修为，怎么会是同等修者的对手。
家族中人都对他很失望，怨是他放走了夏潘，怨他是个废物，就连平时最溺爱他的父母，都因为此事责骂了他。
夏斗就这样入了魔，他在修仙上没天赋，在修魔上却是日行千里。
他杀了看守他的族人，逃了出去。
“这就是夏斗的入魔，没有别的隐情。”
夏潘讲述完这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泡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喝茶，是他为数不多的正常爱好了。
“...你是说夏斗是咎由自取吗？”
“是的，我就算动用了众叛剑，也不过是放大他内心深处的欲望罢了，归根结底，是他自己想那么做。”
“那你这么解释他说我是他儿子这个理论？”
夏潘听到这个问题，甚至连眼神都不想给夏瑜一个，淡淡的反问道。
“他只是单说，连水镜都拿不出来，你就信了？”
夏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傻缺，他当时确实是被夏斗放的画面和杀气唬住了，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夏瑜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傻了，嘴硬的反驳了一句。
“那你也没证据证明我不是他儿子。”
“...随你。”
夏潘不爱和人争吵，既然执迷不悟，他也不必多言，只要签了契约就行。
“我还有别的问题，你既然说夏斗口中大部分都是谎言，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
夏潘并不想积极的回答夏瑜口中的问题，而是品味着口中的茶香，突然想到了之前被打翻的那杯茶。
自哀自怨从不是他的性格，但好茶没喝上一口，还是让他有些叹息。
和蠢人对话，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