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敲什么门!直接进去把人抓出来!”
“是!家主!”
几个侍从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上去,西厢院房的门应声倒下,里面的场景让外面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血腥味弥漫在这院子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到处都散落着辨不出形状的碎肉,让人进去都无从下脚。
院子中引人注目的槐树上沾染的血迹最多,枝头还挂着几个辨不清样貌的脑袋。
但是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也难夺去树下靠坐之人的风采。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快要死了,如同一支花期将要到头的梅花,准备从枝头落入泥泞。
象征着苍老的白发,披在他身上如同上好的绸缎一样,毫无血色的脸庞只是给他添了几分清冷的病气,让人更加心疼。
夏家主率先回过神来,催促几个还呆愣的侍从道:“废物,还不去把人带上!”
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夏瑜重伤,夏潘跟着也要死了。
这其中肯定有关联。
几个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得不进了这片血腥的地方,夏家主的命令不是他们这些小侍从能违抗的。
尽量不踩到那些残尸碎块,走到了夏潘面前,打算一边一个的架起夏潘胳膊,结果右边的那个摸了个空。
这,这人右手怎么是空的!
想托起他的双腿,结果又是个吃惊的发现,这人双脚怎么也断了!
看着气息微弱的夏潘,见惯大风大浪的侍从都不禁感叹,这样了还有气息保留求生意志,换他如此境地,定是自我了断来的简单。
夏家主在院门外看不清里面的具体状况,只见去带夏潘的几个侍从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不见动静,于是连声催促道:“快点!”
其中一个侍从大声朝院外的夏家主问道:“家主!这人胳膊断了,双脚也断了,咋带出去啊?”
夏家主皱眉,骂道:“这还用我教你们吗!拖出来就是了,吊着口气,别死就成!”
侍从看了眼夏潘紧闭的双眼,心中默念一句,得罪了。
就拖着夏潘那只唯一还算完好的左手,将夏潘一路拖过血水肉碎带到了夏家主面前。
看着被拖到他面前浑身滚了血粘一块的夏潘,夏家主有些嫌恶的移开了视线,朝那几个侍从骂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带到族地那边去!”
“啊,是是!”
西厢院同族地的距离少说也有几十分的路程,路上不少看到的人都皱了眉头,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呛了鼻。
而夏潘那张漂亮的脸早被路上裹的尘土掩盖了,所有见着的人都嫌恶和疑惑,夏家主这是从哪来找了个残缺的乞丐回来,污了夏家高门的地板。
被一路拖行到族地的夏潘早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旁一个还年轻的侍从斗胆向夏家主说了句。
“家主,这人要死了啊。”
夏家主勉强看了一样脏污的夏潘,指挥一个侍从去探探鼻息,在得到确实快死的信息后,他眼珠转了几圈,道:“你,对,就是你,把你的续命丹给他吃下去。”
“啊,可是小人的续命丹只有二阶,是用来审讯的,吊一口气,后续是要死的更痛苦啊!”
“你质疑我的决定?喂就是了!反正这人等下也是要死的命。”
听罢,侍从不再多言,将用来折磨人的二阶丹药,强硬的给夏潘喂了下去。
夏潘现在已经太过疲惫了,就算是这样折腾,他也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眼瞧着到了族地外围,几个侍从都停了步子。
夏家的族地外人是不能进的,现在夏潘只能是夏家主自己带进去了。
夏家主瞧了一眼,夏潘浑身的脏污,是万万不想碰的,但他又不敢违抗夏浮清和大长老,一定得将夏潘带进去。
他只好指挥侍从绑了个绳子,拖着绳子将夏潘带到了族地族祀处。
早到那里等着的夏浮清和大长老看见这样被带上的夏潘,眼中各有各的复杂。
只是,发生了什么?
夏家主能想到的,夏浮清自然能想到,瑜儿重伤内府,夏潘垂死,再结合那个叫夏白止所说,莫不都是斗儿做的?
真是,几百年了,都还是这模样,差点坏了大事。
不过现在不是想斗儿的时候,夏浮清面色一冷,元婴初期的修为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她素手轻指,夏潘就被送到了族祀中央的大水潭祭坛上。
她转头看向大长老,朝他点了点头,大长老心领神会,将手中的拐杖猛的一砸,一道道大门从四面的山墙打开。
总共18道山门,其中最大的一道,是一个侍女推着夏瑜出来。
而夏白止也在这18道山门的其中一道。
将夏瑜放到祭坛下面的第一个位置,侍女俯身退了下去,后续17个人,分别占据了祭坛剩下的位置。
大长老清了清嗓子,雄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族地。
“承蒙先祖代代庇护,使得夏家如日中天。但如今圣血衰落,稀薄不堪,还望先祖同意祭祀,以神子血,分我族小辈,使得夏家再得天道垂怜,荣升上界!”
随着大长老的话音落下,夏浮清拿起了祭坛上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夏潘的心脏,彻底断了夏潘所有生息。
一阵金光暴起,四周的石碑显现种种字迹。
夏潘的心头血被引了出来,顺着祭坛的血槽,流向了下面十八个人。
夏浮清在完成这一切后,就退了下来转身朝夏家主宅走去,换血族祀要持续十八天,她要在这个时间去查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长老看着夏浮清远去不见踪迹的背影,再将目光落到了祭坛中央了无气息的夏潘身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夏潘虽是被记名在家主那一脉的子嗣下面,但一直是长老一派抚养长大。
夏潘的身世,在夏家高层中,都是绝密的存在,当时若不是他疏忽大意,让家主那一派知道了夏潘的身世,何至于此啊。
说到底,他也对不起夏潘呐,想到这大长老的思绪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