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陆凌妃约裴玟出来吃下午茶，为了表达她没说实话的歉意。
作为一个名媛，她今天似乎格外讲究。
西式礼帽、珍珠项链、蕾丝手套，从头到脚打扮得都很精致，且浓重。
裴玟摘了墨镜，手抱着胸坐那儿啧啧两声，“我说你来跟我吃下午茶用得着这么庄重吗？你也忒有诚意了。”
陆凌妃噗嗤笑了下，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你想得美呢，我晚上有个约会。”
裴玟感兴趣了，哎一声，手托着下巴问她：“谁啊？”
陆凌妃端起小巧精美的英式茶盏，抿了口茶说：“你也见过啊。”
她和陆凌妃共同见过的男人也不少了，裴玟没想明白，“我见过？哪个啊？”
“昨晚上见的。”陆凌妃给她一个提示。
裴玟眼睛睁大，一拍桌子，“不会是傅致东那个哥吧？”
陆凌妃睇一眼她，“谁要跟他约会？我看见他就想扇他。”
“是庄晟宁。”她说。
裴玟听了，惊讶可不比刚才少，“是他？我可听说了，他来头也不小。”
她手摸着下巴坏笑，“你们一声不响的，速度够快啊。他追求你？你答应了？”
陆凌妃食指竖起摇了摇，“No，No，我只是觉得他人挺有意思，交个朋友而已。”
裴玟挑挑眉，“他约你今晚吃饭？”
陆凌妃耸耸肩，“嗯哼，他是约了我，但他没约我吃饭啊。”
“啊？”裴玟搞不清了，“那他约你干什么？”
“他约我去听演奏会，还特地吩咐我早点吃晚饭。”
“哦，票是他朋友圈集赞主办方赠送的，他还让我给他点赞了。”
裴玟静了一秒，随后哈哈大笑，拍着手说：“嗳，昨晚也没看出来他这么会过日子啊，有意思。”
聊完了庄晟宁，就要聊程征了。
裴玟眼睛一瞪，哼道：“跟我说说你那个表舅是怎么回事？你说他是老头子的呢？谁家老头子身板那么好，长那么帅啊，啊？”
陆凌妃笑眯眯地端起一杯茶给她，“裴姐姐，这是他们家的招牌，粉色弗朗明戈，您消消气，尝一尝。”
裴玟切一声笑了，接过茶杯，“你别想给我打马虎啊，我昨晚可是看见了，你俩肯定有猫腻，他真是你亲表舅？”
以前的事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羞于启齿，现在嘛……
于是陆凌妃叹气，“哪有什么猫腻，他家和傅家有点儿关系，傅致东喊他一声表舅，我也就跟着喊了。”
“噗！”裴玟差点儿一口茶喷出来。
她咳嗽一声，清清喉咙，“怎么哪里都有傅致东的影子啊？”
她看陆凌妃一眼，“你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从没听你提过。”
虽然裴玟还不知道程征的身份，只听到傅尧琛喊他征哥，但她眼睛还是毒的。
“昨晚你看到他躲什么？就像耗子见了猫，要说你俩真没什么情况，我可不信啊。”
陆凌妃捧着茶杯再抿一口，眼睛垂着，看着杯里粉色的茶水发呆。
最后她摇了摇头，“真没什么情况，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不熟？”裴玟不信。
陆凌妃抬头弯了弯嘴角，一点涩人的笑一闪而过，“如果我说，以前我和他总共就见过那么几回，你信吗？”
*
昨晚陆凌妃坐了程征的车回去。
她本来以为他会问她什么，哪晓得他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而且脸色还不大好看。
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了。
饭局上那些附庸风雅的菜也只有品相好点儿，但难吃是真难吃。
专门用来坑富人的，这话一点也不假。
陆凌妃有些饿了，她干脆闭了眼，想着回去要点点什么私房菜吃吃。
等她闭上眼睛，程征才侧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着，说明他心情确实不大好。
到了公寓楼下。
陆凌妃刚要推门下车，却听“咔哒”一声，程征把车门锁了。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
程征终于开口，“交友要谨慎，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不长记性？”
他口吻像个严厉的长辈。
陆凌妃愣了片刻才意会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遇人不淑、考虑不周和傅致东结婚，现在又和庄晟宁相谈甚欢，然后给了他微信的事吧？
她一下就恼火起来，不怕他了。
她瞪着大眼儿说：“我交个朋友而已，要长什么记性？”
她大声，程征语气也重了些，“你知道庄晟宁是什么人？他需要女性朋友？”
他板着脸的时候挺凶的，陆凌妃心里那股子气腾地就升得更高了。
她一气之下不假思索道：“我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跟你其实也不是很熟！那你又凭什么管我？”
程征没说话，看着她，眸子眯了眯。
陆凌妃的硬气其实已经泄了一半了，但是她决定这次不能输给他。
于是她昂头挺胸的，大眼儿都瞪红了也要和他对视，红唇抿成一条线。
看她好斗的样儿，程征嘴角一扯，轻嗤了一声。
他朝她倾身过去。
陆凌妃心怦怦跳起来，他离她这么近干嘛？她睫毛忍不住颤了几下。
她身子缩到车门边，程征却是一伸手，大掌贴着她的背，把她捞了回来。
他盯着她，黑眸深深，如海深沉。
陆凌妃不自觉咽了口唾液，尽力让自己忽略掉背后与她肌肤相贴的手，不让自己沉迷于他的脸和气息，“你......”
程征像是故意的，她刚说一个字，他的薄唇就凑到了她的耳边。
他声音带着磁性，语气虽冷但听上去叫人脸红，“你说我们不熟？”
“七年前我和你那样，你说熟不熟？”
他的嘴巴就在她耳朵旁，她耳朵酥酥又痒痒，耳尖红得像滴血。
他居然会提七年前那一次。
肉眼可见的，陆凌妃的脸颊也瞬间像染上了晚霞，慢慢地，白皙的脖颈和手臂都变成粉粉的一层红。
她真想捂他的嘴！
她恼羞成怒地死不承认，“我早就忘了！”
程征眸光淡了淡，松开她开了车锁，面容又变回之前那样冷肃了，“那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啊想！
陆凌妃又气又羞地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