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就到了考试的日子。
“请监考人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
听着一板一眼的熟悉广播女声，王艳抱着密封的试卷袋和答题卡，心情沉重的走进最后一间教室。
她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早上差点错过公交车迟到不说，抽签还抽到了监考最后一间教室。
吊车尾和刺儿头聚集的地方。
就算再好的学校，也不代表全是优生。
王艳想起签到表上的那一串“名人”就觉得头疼。今天这日子估计难过了。
结果一进教室，她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嘈杂。
所有人都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偶尔有几个会回头看看某地方的眼色。
但总归纪律比她想象的好了太多。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每次老师开大会时都要被单独提出来重点说明的、堂堂考试缺席的裴明知正坐在那里，满脸贴的都是纱布，手中无聊的转着笔，从她走进教室，阴冷的视线就一直跟随着她。
王艳整个人都不好了，直直盯着前方，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冒。
这学生本来就难管教，现在又顶一张刚打完架后的脸，看上去更凶了。
一直等到广播让拆试卷，王艳把试卷和答题卡都发了下去，裴明知低下了头，那股视线消失了，她才觉得舒服了些。
裴明知的工具很简单，一根中性笔，一根2B铅笔，就没其他的东西了，铅笔还是黎梨给他的，不知道用了多久，后面的橡皮擦都掉了，上笔芯都从笔后面的小洞塞进去。
拿到试卷，他咬开笔帽，先龙飞凤舞的写上了他的名字和学号。
如果这些题他都不会做，祁白薇就说不出什么了吧？
裴明知心里打着小九九。
他现在都还能想起女生认真的神色。一手拿着笔，趴在她家那张廉价的茶几上，给他讲题的样子。
“放只狗在答题卡上踩两脚，都不至于考0分，你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愿意学呢？”
他张张嘴，哑口无言。
总不能说是为了气他亲爹吧？
裴明知突然觉得，这理由说出去，好像有些幼稚。当着祁白薇的面他开不了这个口，觉得在她面前说了，丢面子。
可是，就算他不愿意学，也不至于把他拿狗来对比吧？
裴明知心里憋闷，左右还是抬起笔，一字一字看起了题。
……这道题怎么有些眼熟。
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看天书，没想到试卷上的题他大多好像都见过，虽然题中的数据不同，但也差不了太多。
都是这几天祁白薇临时抱佛脚，着重给他讲过的题型。
除了需要平时积累的语文他实在无可奈何以外，其他科目时，不说做的对不对吧，看着眼熟的题他都把空填满了。
忽视掉两位监考老师复杂的目光，裴明知提前交完卷就溜溜达达出了考场，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玩起了手机。
五连胜后，钟声响起，考试结束了。
裴明知收起手机，紧紧盯着楼梯口的方向。
第一波下来的学生里，有个清纯可爱的女生，一看到裴明知就高兴的朝他招手，跑了过来。
裴明知顿时心情急转直下，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转身就走。
“裴明知！”林可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我，我找了你好久。”
跑过来后，她一下就看见裴明知这副凄惨的模样，顿时惊得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你，你这……怎么这么严重？”
当时裴父打裴明知的时候，她就在现场，可她记得裴明知没被打的这么严重啊？
“对，对不起，我不该让裴叔叔叫你来的……”林可可满眼愧疚和心疼，抖着手，去够他的脸颊。
裴明知猛的偏头避开，剩林可可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裴明知这是……讨厌她了吗？
林可可惶然，眼眶刷一下红了，眼泪说来就来，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校园清纯女神伤心落泪，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裴明知，明知哥，你不要讨厌我，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林可可软着声音哀求，“可是自从你去了30班，就再也没主动和我见过面，就连我和你发信息，你都不回。问蒋天瑞，也说你连宿舍都不怎么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你了。”
“是可可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疏远我？我不再是你最喜欢的妹妹了吗？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新妹妹’了？”林可可口不择言，刚说完就后悔的捂住了嘴。
“这和别人没关系。”裴明知怒道，努力忍着没发火。
“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以为我避开你这么久，你应该心里有数。”裴明知单手插进兜里，挑了下眉，然后因为扯到伤口，痛的嘶了一声，连忙调整面部表情。
林可可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想和你走的太近，会让别人误会，懂了吗？”
裴明知弯了弯腰，凑近：“我爸喜欢你，为了你把我叫回去，你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吗？”
林可可瞳孔缩了缩：“为，为什么？”
“他想让你当他儿媳妇呀，可是你，不是喜欢蒋天瑞么？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裴明知又挺直了脊背，音量恢复正常。
“懂了吗？所以以后没事别找我，我没兴趣当备胎。而且我看你这么想见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啊？为什么要我天天围着你转？怎么，我这条鱼要跑了，不高兴啦？”
“我，我没有……”林可可又羞又气，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她只是不想和裴明知关系疏远而已，为什么要把她说的这么不堪？
“裴明知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人冲了过来，狠狠推搡了一下裴明知。
裴明知退了两步才站稳，就看到蒋天瑞犹如暴怒的狮子，拦在林可可面前，把身后的女生护的严严实实。
“裴明知，你欺负林可可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裴明知斜眼：“你踏马瞎啊？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你要怕我欺负她，就别让她来找我啊？又是发短信又是找我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我呢。”
蒋天瑞一怔，下一秒，就跟被妻子带了绿帽子的男人般气的失去了理智，一拳挥向了裴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