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世人渐渐淡忘了唐宋边境那场残酷的举国之战,大家对政权交替也都习以为常,只盼着新皇帝仁政爱民。
皇宫内的那张龙坐易主之后,朝廷内的旧臣散的散重用的重用倒也各得其所。赵轩朗颇有手段,不过三年就稳定人心,颁布了各种惠民减赋税的措施,农商经济发展迅猛,京都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渐渐忘了几年前战火中的流离失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每日的段子也更新成了宣讲国泰民安。
赵轩朗站在宫中最高的塔楼上瞩目远眺,日落朝霞颇为壮观,一名内官递上一个卷轴:“皇上,你交办的事工部已完工,芸宅修缮一新。”
“嗯!总算完成了一个承诺。”赵轩朗眼神黯然片刻:“冷宫里怎么样,还如往常?”
“回国主,一切依旧,那女子每日除了练剑就是修补各种书册……君淇澳留下的那些,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不敢打扰她。”
“想必她还在恨我骗了她,害了她夫君,夺了她的国吧!”赵轩朗收了笑容,神色颇为落寞。
“国主,所谓时势造英雄,前唐主昏庸软弱这才国衰而亡。”
冬日的阳光照在窗台,将玻璃瓶中几朵盛放的百合衬托得无比美丽,与周围洁白的陈设相比显得格外有生机。病床上靠卧着一个年轻女子,清秀但是脸色苍白,她正神情专注地在画纸上画着什么。
亦达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轻步走到病床前,将一束尚带着露水的粉色香水百合放在它的床边,轻声说:“芷竹,新年好!”
“啊!是你,亦达。我太专心了,竟没发现你进来。新年好!谢谢你的花,真漂亮。”芷竹面带微笑望着他,将手中的画稿递给他:“亦达,看我为今年7月申奥晚会画的舞台设计图稿,怎么样?”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流的,具体的工作可交给工作室的人去做,你还是多休息,别太累了。”
“亦达,我们谈谈好吗?你坐,你看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作为一名医生,其实你比我更了解我的病情。这次我回国,将所有的心血投入到这个设计工作室中,我的目标就是要竞标成功7月申奥晚会的舞台设计。其实回国之前,我的医生已经告诉我,我的心脏已经开始衰竭了,最多还有几个月的生命,回来以后我之所以将实情告诉你而没有告诉芷汀,就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我希望你让我出院。”
亦达拉过芷竹的手用力握着,重重叹了口气:“芷竹,你知道吗?你回国将所有的资金投入到工作室和竞标的工作中,半个月前你病倒,你知道是谁为你付的住院费,是芷汀,她每天早晚打两份工,支撑着你的住院治疗。我尊重你的嘱咐,不将你的实际情况告诉她,到现在为止,她只知道你的心脏需要动手术,还在为你拼命的筹措手术费呢,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泪水顺着芷竹清瘦的脸庞滑下,望着亦达焦虑的神态,芷竹依然用坚定的口吻说:“亦达,请你让我出院,我不想整日无所事事等待死亡,现在这样总比告诉芷汀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开她了好些。再说,就算有一天死亡来临,我也希望我是在工作中而不是这里。”
望着芷竹坚决的表情,亦达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亦达回到办公室,护士长进来询问下午开会的时间,安排好开会的内容,然后对护士长说:“安排芷竹出院吧!”护士长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受指示出去了。亦达站起来,望着窗外,思绪起伏,眼前晃过芷竹的脸,一下又是上官悦的脸。
“医生,看病吧!”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将亦达拉回现实,竟然是上官悦。
“医生,给将要死亡的病人开出院通知,不觉得太冷酷了吗?”悦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亦达走过去,取下上官悦手中的香烟,掐灭了烟头。坐在悦的对面直视着悦的眼睛说:“悦,我知道你恨我,但别牵涉到别人身上,请保密好吗?为了一个病人。”
“我一直以为和我竞争的是一个出色的美女,想不到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告诉你,亦达,我太了解你了,你对她的感情只有同情,明白吗?该死的同情!你是一个太有责任心的人,就算这份爱是同情怜悯之心。你也不会后悔!我不会放弃你的!”悦的神情有些激动,从皮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圣诞礼物加新年礼物,我不想只收不送,记住,我不会放弃的!”说完拿起一张空的医药处方开玩笑地自语:“唉!这年头,自己的病得自己开药方医治啦!”
亦达沉默不语,望着上官悦离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打开桌上的小盒,里面是一块化石,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遗骨,确实是上官的作风。
芷汀屋里屋外地没找到John的身影,只好在吧台上留了条:“谢谢你的ICE OF ANGEL,再见---芷汀。”
冬天真的来临了,寒风直往大衣里钻,已接近正午,但冬日的阳光热力不够,照在身上仍然寒意不断。今天是假日,街上行人不少,商业街上的热闹,来往人群的欢颜,带给芷汀不少生机盎然的感觉。
芷汀匆匆赶到医院,想着新年之夜竟然没有陪着姐姐渡过,感到万分的歉意。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病床上空无一人,不觉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狂奔到医生办公室,看见亦达正给人看病,也顾不了情况,焦急地询问:“我姐姐呢?芷竹呢?她是不是?”
亦达示意芷汀坐下:“她出院了。”
“出院?不是说要动手术吗?是不是医疗费的问题?我正在想办法,求你别让她出院!”芷汀十分焦急,几乎流下泪来。
“别急!你姐姐的病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已经控制住了。只需回家调理,记得嘱咐你姐姐别太累了,你姐姐最听你的话,要劝劝她。这是我的手机号,记得有事一定要通知我。”亦达安慰芷汀,语气平和无异样,但心中却感到压抑的几乎无法喘气。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手机铃响了,一看正是芷竹的电话,“姐,你在哪里呢?担心死我了。”
“我在工作室,想你正着急呢!晚上一起吃饭吧!地点你定。”
“好!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叫亦达一起去好吗?”芷汀微笑着,非常开心。
“好吧!晚上见。”
“亦达,晚上7点在你们医院对面的ICE OF ANGEL见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