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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浑水摸鱼(1 / 1)


纪家公子死在院中,距离他尸体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又死了一个纪府的侍卫。

而且很显然,除了这个侍卫之外,其余的六具尸体都是被人刻意摆放过的。

“仔细看这个伤口,”莫庭晟指着侍卫的脖子,道:“这个贯穿伤势自上而下倾斜,按照倾斜角度来看......”他退后两步空手比划了一下,道:“行凶之人身量起码比这个侍卫要高出一个头,和你我相近,但地上那几个人颈部的剑痕,却没有明显的偏侧,说明和他们几个身量相近。”

江翊终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接话道:“只怕我们要找的凶手,不止一个。”

虽然两人发现得早,江翊又早一步知会过江安守安排了人看守通往内院的路,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们,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内院死者的身份。

当然,凶手除外。

江翊颇有先见之明地让江安守在府门口都设了守卫,只要有人离开便务必一一登记。

虽说他们确实可以想办法瞒天过海,但人死在江府,这是不可争的事实,真要掩盖一时,等到东窗事发,只怕这雪球也就不是如今这么大了。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让江安守来看过真正的情况之后做定夺。

江安守听毕脸色阴晴难辨,安抚过江夫人之后关好房门,又招呼了几个人守着卧房,这才跟着江翊和莫庭晟前往内院指认尸体。

除了纪尚书之子,余下的五人都是白丁富贾家里少爷。

“人命无贵贱,”江安守道:“此事瞒不住,也不能瞒,必须彻查。”他说着看了看莫庭晟,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再一看寸步不离跟在边上的江翊,不甚明显地皱了下眉,又什么都没说。

莫庭晟深以为意地点头,道:“江伯父大义,不过依小侄愚见,既然要公之于众,那便要让整件事情都因此变得明朗起来,而非只是单纯地让他们抓到一个妄自猜测的把柄往江家头上安一些莫须有的荒唐罪名,想来伯父也有这番用意吧?”

江翊脸上淡然,眼底却盈着促狭的笑意看着他——这人倒是说自己不会哄人,这一番话可不像是嘴笨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江安守其实原本是打算硬碰硬地将所有人审讯一番,可昨天来的人不乏有些别有用心的,他这一番下来,少不了又要得罪一群人。

他倒不怕得罪人,只是得罪人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也着实让人讨厌,能避开当然是最好的。

江安守做了这么多年的城将,若是只有脾气没有城府,只怕时至今日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所以听了这话自然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看出自己的打算,准备给自己支招,又担心拂了他这个“长辈”的面子,这才给自己搭了一个台阶。

虽然心里实在不太喜欢他,可人家周全考虑到了这步,他再不济也不能倚老卖老,于是也有模有样点了下头:“贤侄聪慧。”

江翊愕然看了一眼自家亲爹。

莫庭晟报以标准的服帖微笑:“小侄才薄智浅,不过眼下有一想法,希望伯父能不吝赐教。”

江安守听他文绉绉的多听几句就有点发毛,干脆地附耳过去,让他有话直说。

主厅里聚满了人。

江安守大概说明过情况:“事情就是这样,各位均是江府的贵宾,江某本不该因这种事扫各位雅兴,只是事关重大,只好劳动各位配合府上侍从登记一下昨夜去向了。”

听罢一番话,人头攒动之间各人脸上的神色精彩纷呈。

“江大人。”有人起了声。

站在人群之外观察的江翊和莫庭晟眼光同时锁定说话的人。

说话的那人忽觉被两道无形的压力刺中,整个人一僵,而后四处张望着想找出目光的来源。

可他们两人不管身法还是内力都是高手中的翘楚,气息收放已然呼吸一般自如,将自己隐匿在层层的人群之中更是轻而易举。

“李公子,你有什么问题吗?”江安守打断他四处探寻的举动,问道。

那人遍寻不到,又被点了名,只好在一众旁人看好戏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开口道:“江大人方才只说发现了七具尸体,却未曾言明死者身份,既然要我们配合调查,那至少该让我们知道是为了谁耽误的这时间吧?”

江安守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这也是我将各位齐聚于此的原因。”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声不断,江翊和莫庭晟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将人群分作两边,各负责其一,凝神听着那些人的动静。

“什么意思?难不成连死的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不至于吧,不是都有尸首吗?”

“有尸首,可也未必是完整的啊,你想想,若是已经知道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堂堂城将,何必自己站出来主持这事?肯定是担心死的人当中有自己惹不起的人啊。”

......

两人听了半晌,只听他们跟一群闹塘的青蛙似的聒噪不休,混乱间还不乏一些趾高气昂的风流话,各自散了凝聚的精神。

江翊朝江安守打了个眼色。

“各位稍安勿躁!”

江安守虽只是常年守着一方小城,却到底行伍出身,罡气深沉,又惯常在校场领兵训练,如今气聚丹田沉声低呵了一声,浑厚的声音撞在大厅的四壁回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众乌泱泱沸腾的人群便当即静了下来。

有人甚至手心冒出了冷汗,差点觉得自己是被扣押在阵前的歹人。

江安守做下压姿态的手落到身侧:“相比诸位已经猜到了,没错,凶手残暴,江某赶到的时候,七具尸体均已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身份,故而将各位聚集在此,就是想让各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帮江某排除个范围出来。”

底下众人这回或真或假地都一脸沉重没人说话,煞有其事地各自找起自己同行而来,或是打过照面的人。

众人正面面相觑,一个仆从打扮的半大少年从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挤开人群之后扑通一下跪倒在江安守面前:“江大人,我家公子昨夜一夜未归。”

此话一落,又有三四个仆从陆续站了出来,和他一样,扑倒在地开始哭喊起来。

他们都是贫苦人家孩子被买过来做陪读或是仆从丫鬟的,如今跟着自家的主子出来,却只剩自己一个人回去,只怕刚踏进家门,就得被打断腿丢出来。

各个面如死灰,脸上的悲怆一个赛一个情真意切,倒是和那些逢场作戏公子少爷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来,等他们报上家门,五个人的身份也就确认了。

只是他们竟然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交集。

如果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江安守也意识到了这点,问道:“你们之间,相互都认识吗?”

五个仆从相互打量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各位的名帖可还在身上?”江翊站了出来,问道。

虽然昨夜已经露过面,但他一出声,还是招惹了不少难以遮掩的寓意各异的眼神。

莫庭晟敏锐察觉,身上的刺便不自觉都站了起来,他紧随江翊踱了两步,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睨了那几个面色不善的人一眼。

五名仆从中两人摇着头,说是名帖被少爷随身带走了,三人回房拿了名帖,递给江翊。

江翊翻看过,把名帖递给江安守:“这几个名帖是假的。”

三名仆从当即面色如纸,抢地呼喊:“江大人明鉴,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们喊完,自己也愣了,额头贴在地上不敢起身,眼角余光去看边上的人。

这喊冤的话语都像是提前串通过的.......

可这种串通就太愚蠢了,反倒不像假的。

江翊用没有太多起伏的语气道:“三位请起,江府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那三人战战兢兢地把趴在地上的上身往回弓了一点,却不敢直起身,只是抬起头来看他。

“只是这名帖作假确为事实,你们可知道这名帖的来历?”江翊对他们过分谦卑的表现显得并无轻蔑,自己也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站在江安守边上询问,已有了江府主人该有的模样。

江安守自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安定了几分。

他嘴上不说,每每关上房门和江夫人说着枕边话的时候便会絮絮不停地担忧。

担心江翊少不更事便已离家,常年浪迹,即便有个师父,却终究是少了父母的言传身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些地方长歪了去。

好在,有些东西还是与生俱来的。

江翊专心听着那三个人轮流用磕绊的话语阐述自家主子得到这份名帖的始末,边上的莫庭晟便一直半隐在他身侧,从头到尾像个贴身的守护煞神站在边上,面具之下炯然的目光令心虚之人半刻都不敢直视,

正警惕,就见底下有个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在前面几个仆从身上的时候,悄悄地后退,借着身边簇拥的人群的掩护,一点一点摸到侧门的位置。

看样子,是打算偷偷溜出去。

莫庭晟暗讽一句:可真沉不住气。

那人眼看就要成功,觉得耳边忽起一阵风,而后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肩上。

他心里有鬼,就连草绳都能看成毒蛇,这一下差点吓倒过气去。

“这位兄台,准备去哪儿啊?”莫庭晟假笑问道。

江翊隔着人群投来目光落在莫庭晟搭在那人肩上的手上,长睫微颤了一下,而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转回几个仆从身上:“几位暂时怕是走不了了,就先在原先的房里住下,之后还要劳烦各位。”

他话说得客气,却分明是要将人囚禁的意思。

可五个仆从没人敢多嘴。

眼下至少是被关在客房里,要是说错一句被丢进地牢,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离门口近的人已经发现异样,小范围地将注意力又集中了过去。

那人眼看形式不对,贼喊捉贼地呵斥:“这位兄台大白天戴着个面具,行迹未免太过可疑了,是打算掩饰什么吗?”

一嗓门干脆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人正是第一个发问的人,搅混水的方式也和刚才如出一辙,毫无新意。

他本想借此引发混乱再抽身趁乱遁走,刚一动却发现那人压在肩上的手看似随意,实则千钧,分寸捏在自己的肩骨上,将自己四肢百骸都锁死了。

他试图挣扎,对方却像是一堵铸成了人形的铜墙铁壁,他丝毫不怀疑,即便现在闭着眼睛一头撞上去,对方都不会摇摆半分。

他脸上的面具过于显眼,浑身散发的气质又令人难以忽视,两相结合之下,轻易便将一些心胸狭隘的小人的恶意勾了出来。

莫庭晟亭立于重重猜忌的目光和言语之中,朝脸色阴沉的江翊不露声色地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背脊半分不见打完,像一个任凭风强的苍劲青松。

无愧于心四个字隔着面具都能生动地扑到这群听风就是雨的乌合之众面上。

跟风质疑的声音渐渐弱了。

莫庭晟这才抛出一句不折不扣的瞎话:“鄙人的怪癖,还望见谅。”

那人还懵着,不知道怎么答,又被追问一句:“我已经答了,到你了,兄台方才一路从厅中走到侧门,是准备去哪里啊?眼前这热闹不好看吗?”

他一番话说得颇有几分江翊的作风,说完还觉得这阴阳怪气说话方式还怪解气的......

江安守没见过江翊散德行的模样,只觉得这莫三公子怎么和传闻中颇为不同,这不知轻重的模样,可半点没有什么儒将的样子。

“这不是杨兄吗?”

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问他:“我就说难怪刚才怎么一下就不见人了,原来这是打算畏罪潜逃了吗?”

“畏罪潜逃”这四个字一抛出来,还在傻眼的杨姓男子立马开始吹胡子瞪眼:“你胡说什么!”

那人同样是个好事却胆小的,见他急眼,便退后半步将自己嵌在人群中,扯开嗓子道:“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昨夜你同纪兄一同离席的,怎么到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我看纪兄如今也不在场,想必已然被你杀害,成了那七具尸首中的一具了吧?”

那人半边身子被莫庭晟压着,伸长了脖子一副想扑上去的样子,活像只呲着毛的斗鸡。

可他即便瞪红着眼,却没开口为自己辩解,反倒双唇紧闭,腮帮微鼓,紧咬着牙关的模样。

莫庭晟正觉得不对劲,就见那人忽然两眼一翻,眼耳口鼻一同涌出阵阵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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