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院子,只见一个老人躺在破席上,身上盖着块污渍斑驳的薄薄的布片,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骨瘦如柴,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
“阿爷!你再等等我、等等我,马上就有钱买药了!”小六哽咽。
老人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谢可青二人,眼里突然有光,挣扎着想起来,却又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老人家,您先别动,我来给您看看。”
谢可青走上前,搭着老人的手腕诊脉,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根基已伤,加之长期营养不良,死期将近。
“云承,你那里有一品的愈合丹吗?”
“有有有。”邱从风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谢可青接过后倒出一粒,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壶水,将丹药喂给老人。
“小六,我现在只能简单的吊着你阿爷的命。你阿爷身体虚弱,无法接受药力强大的丹药,现在只能慢慢将养着,身体机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能服用那些治疗伤势的丹药。”
“多谢大人!”小六跪下给谢可青磕头。
老人悠悠转醒,觉得身体有了一些力气,让小六搀着自己站着起来。
“碎叶城谢家旁系谢尚茂,拜见少主!”老人颤颤巍巍地行礼。
谢家旁系?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谢可青面露凝重,搀扶着老人坐下。
“不必多礼。您是谢家旁系?怎么不回主家?”
“少主有所不知,”谢尚茂一脸苦笑,“碎叶城靠近西边兽潮所在地,五年前,一场兽潮,碎叶城没守住。”
谢尚茂面露恨意。
“我们谢家本来可以从城中退出,但是突然冒出了一群修为高强的黑衣人,屠我满门。是族人们拼死护住,我跟少君才侥幸逃脱。”
“少君?小六?”
“嗯,我本是旁系的长老之一,少君本名谢含礼,家中行六,是我碎叶城谢家的继承者。我带着少君一路乔装打扮逃到晴川城。本想投靠本家,不料却被赶出。”
说着,谢尚茂眼里闪着泪花。
“伤势加重,无奈真能苟延残喘至此。”
“你怎么知道我是谢家少主?”
“少主腰间那块汉白玉佩,我早年在家主腰间见过,听说是家主夫人之物。能佩戴夫人之物,只能是少主了。”
谢可青眉头一挑。
“知晓我是谢家少主,就不怕我把你们赶出晴川城吗?”
“不怕,无论是本家还是旁支,只要是谢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将刀剑对准自家人。”
“把你们赶出来的人你们还认得吗?”
“至死不忘。”
“那就行,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吧。云承,你扶着老人家;小六、不对,含礼,你前面带路回谢家。”
“是。”
由于谢可青之前说过自己有朋友要来,所以当谢可青带着三个陌生人回谢家的时候没有引起注意。
将两爷孙和邱从风安顿在自己院子,安排青梓他们照顾一下他们后,谢可青便去寻谢明道了。
“笃!笃!笃!”
“进!”
“给父亲大人问好!”
谢明道一脸幽怨,“你还知道回来啊?!”
“孩儿有要事禀告。”
谢明道对着站在两侧的下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带无人后,谢可青将谢尚茂二人之事告诉了谢明道。
谢明道沉思片刻。
“这事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用眼睛看。”
“臭小子,别贫!”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
“我猜,我们家的很多边缘弟子被策反了,远在别处的谢家旁支不是被灭就是投敌了。”
“我觉得你猜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在很多年前就把有策反之心的谢家旁系灭了。”
接着谢明道拿出了一份名录。
“这是目前我们谢家内部,包括本家在内,所有内奸。”
谢可青接过,粗略地扫了一眼。
“你之前不是不知道内奸是谁吗?”
“啊,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所以你想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
“我做事一向要三思而后行: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明天做,能不能交给别人做。所以,你想咋办就咋办,不要找我,再见。”
说完谢可青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徒留谢明道原地捶胸顿足。
“逆子!”
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则,谢明道收起手上的名录,开始四处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