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郑恒家又磨蹭了一番,才一起坐着马车去了春日宴。
对于这种聚会,他们之前就不热衷。
家里的各种催婚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再来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相亲更是觉得糟心。
可架不住家里人对这种事情的热衷。
尤其是他们一个个的阿娘,就差把他们都把打扮成花蝴蝶,好出来采花。
一个个离开家前,更是被耳提面命,务必今天把到场的小娘子都挨个相个遍,只要相中的,立即下手,别被别人的郎君给抢了去。
只有郑恒这样的,已经定了亲的并不慌张,再加上家里又没老人催婚。
他只是为了逃脱子画的魔掌,能够好好休息一天,才跟着这群人混到了春日宴。
其实像他这种定了亲而又来参加春日宴的人大有人在。
毕竟年轻人能够聚在一起的活动并不多,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大家都愿意参加。
襄阳公主将春日宴的地点定在城外的公主别院。
那是她成亲的时候,当今圣上特意赏给她的,作为襄阳公主休闲用的别院。
现在正值春暖花开,别院依山傍水,又有一大片桃林,桃花开的正艳。
许多小娘子就冲着这片桃林,也愿意参加这场春日宴。
郑恒他们几个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攀谈着。
来之前,郑恒特意将子琴带在了身边,主要是为了让她在旁有所提点,别出了纰漏。
郑恒几人递上了拜帖,然后被一家僮领到了偏院,这院落应该是给各家郎君准备的。
到处可见年轻的男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郑恒领着他那群狐朋狗友找了一处,人少地势略高的地方,学着其他人席地而坐。
很快就有几个家童和奴婢搬开了矮桌,上了酒水果盘。
还别说,襄阳郡主选的这一天风和日丽,他们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十分惬意,一个个越发的懒洋洋。
郑恒选的这个位置视线极佳,能够把院子里其他郎君都观察个遍。
很快,他就发现东南角有一郎君时不时的朝他这儿瞟两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可能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他根本听不到那人的心声。
郑恒对着一旁正在帮他捏肩的子琴勾了勾手指。
用眼神瞥了一眼那人的方向。
“那是谁?我怎么感觉那家伙不怀好意?”
子琴很警惕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低声对郑恒说道:“阿郎,那是二爷家的三郎。”
郑恒没听明白:“哪个二爷?哪个三郎?”
“就是您叔父家的三郎,也是您的堂兄。”
“那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个样子的?”
子琴和郑恒恰巧望向对面那人,那人也正好看了过来,三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那人撇了撇嘴,郑恒虽听不到心声,但也感觉那家伙像是在骂自己。
当即用口型也骂了对方一句。
对方没想到,郑恒居然回怼了自己,气的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过来。
身旁其他几个跟他正在说话的郎君,见他走了过去,在后边也跟着过去了。
子琴连忙快速将那人的背景和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郑恒。
起初郑恒一边听一边乐,听到最后已经哈哈大笑出声,就差拍手叫好了。
听到最后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吴三郎他们几个本来都在闭目养神,突然间听到郑恒无缘无故的大笑起来,一个个坐直了身子,查看缘由。
却见郑三郎领着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已经走到了他们这里。
距离郑恒越来越近,郑恒终于听到了那家伙的心声。
【什么玩意儿,就这蠢货,还想参加科举考试,也不知道本宅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支持他。】
【真不怕丢了荥阳郑氏的脸面。】
【今天我就替大伯教训教训,这不知深浅的玩意儿。】
郑三郎边想边撸着袖子走到了郑恒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郑恒。
郑恒还是那个姿势,懒洋洋躺在子琴的腿上,任由子琴帮他捏着肩。
郑三郎指着郑恒斥责道:“好你个正横,看到自家兄长到了,也不说站起来打个招呼,你的家教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郑恒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他本来就比郑三郎高了半头,现在站的地势又高,足足比郑三郎高出一头。
气势很足的嘁了一声。
“嘁!
就凭你也配当兄长,只怕城西乱葬岗飘的那个女鬼,也觉得你不配。”
众人都不明白郑恒怎么突然说了这么惊悚的一句话,但他这句话却把郑三郎吓得魂飞魄散。
手心都冒了冷汗。
他不清楚郑恒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办的那件事。
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脸部肌肉抽搐,愤恨的一甩衣袖,扭头就走。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群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郑三郎这是怎么了?
只得一个个跟在他屁股后边也离开了。
吴三郎也很好奇的问道:“郑大郎你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乱葬岗,什么女鬼的。
听着都渗人。”
郑恒撇了撇嘴:“还有什么,不就是那家伙前两天,因为外室怀了孕,就把外室给杀了,用破席子一卷扔到了城西乱葬岗。
也就这家伙做贼心虚,我就这么一说,就把他给吓跑了。”
在场的几人无不瞠目结舌。
田四郎吓得直拍胸脯,“没想到这郑三郎还是个狠人,把孩子打掉就得了,怎么还把人都给杀了。
这可是一尸两命。
阿弥陀佛。”
田四郎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唱了个佛号。
宋二郎在一旁也插了话:“估计是因为他现在正和赵郡李家在议情,怕被李家知道了,毁了亲事,才做的这么狠。”
郑恒和宋二郎想的大同小异,刚才子琴把郑三郎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告诉他的时候,他就猜出了其中缘由。
所以才说出来,震退了郑三郎。
郑恒气走了郑三郎,也收了身上的气势,又懒洋洋的坐回到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都又躺了下去。
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哎呀,今天又遇到郑大郎了,那天哥几个在赌坊玩的可不尽兴呀!”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郑恒循声望去。
瞳孔微缩,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