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兮人呢？”袁逗逗以为他在外面扫雪，掀开门帘却没看见人，袁逗逗进来问黄容。
黄容微微迟疑一会，随口说道：“好像是和安荣哥去买菜了。”
“好像？”袁逗逗觉得奇怪，出去没出去怎么还不确定，再看她眼神闪躲，一猜这里面就有事。
果然，没过多久，陆兮回来了，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
“陆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袁逗逗问道。
陆兮回过神，心虚地看着袁逗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你不是和安荣哥一起去买菜了吗？安荣哥人呢？”黄容忙出来打圆场。
陆兮这小子憨里憨气，做事说话不会转弯。
“我没追上他，就回来了。”陆兮再不济，黄容一直对他眨眼睛，他也明白了，不能告诉逗逗姐。
他刚刚去了好庆来，刚到门口还没说话就被撵出来了。
“看着就不是能吃得起饭的，走开。”毛头小子，什么店都敢进，好庆来的霸王餐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吃的，轻则五十大板，重则蹲个一年半载。
“我想找管事，请通融。”陆兮小声地说。
门童见他说话像蚊子一样，越发鄙视他。
“找管事，当我们管事是扫大街的，什么人想见都能见，滚开，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陆兮不敢再吱声，转身往回走。
厨房里，陆兮心不在焉地添柴烧火，黄容进来他都没看见。
“你怎么了？”从回来就看他失魂落魄的。
陆兮垂眸，他想放弃，天下之大，除了逗逗姐，他们都是坏人。
“碰钉子了？”黄容猜测是出师不利，被人给赶出来了。
陆兮仍旧低着头，不吭声。
黄容是个急性子，一句两句不吱声也就算了，说了这么多，就是不理人，弄得她像个神经病似的。
“懒得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黄容没见过这么腼腆的男子，他们那的男儿都是能歌善舞，能说会道的。
路上遇到是个陌生人也能说上半天话，从对方爹娘说到兄弟，聊个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哪像陆兮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晌午，酒馆里只来了个两个人要了半坛女儿红，点了一盘什锦菜和一碟花生米。
“要说这滋味还是小酒馆的好，那些大酒楼只想着赚我们的钱，十文钱只得小半碟花生米，还不如人家五文钱的一半多。”
他朋友是请客的人，听他这么说，心情甚好。
“你能这么说，证明你我是知己，不是我说，镇上酒馆二三十家，要说最好吃最实惠的还是人逗逗这里好。”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请朋友来喝酒。
“还真是，以后我恐怕也要经常来。”
袁逗逗坐在柜台前，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安荣当初说做生意，他想开一家小饭馆，这样可以满足更多人的需求，只是配菜掌勺，工序要繁琐很多，热菜，凉菜，甜点，汤羹，主食，酒水一样不能少。
她当时怀有身孕，光是想想就头疼，还不如开一家小酒馆，赚不到大钱，满足一家人的日常开支还是绰绰有余的。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开酒馆就是比饭馆好，干净卫生不说，客人们招待起来也简单。
来喝酒的大多是累了一天，想来解解乏，与朋友叙叙旧，气氛较为融洽。
比起那些大酒楼，小酒馆来的多半是平民百姓，心地淳朴，心眼不多，礼数简单，和他们会更亲近，不会像捧着上帝一样，弯腰撅腚地侍候那些高官厚禄的人。
袁逗逗思绪万千，看到陆兮耷拉着脑袋走去柴房，不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抱着柴火走回厨房。
这孩子，大半天看不到人，看到就是愁眉苦脸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她忽然想起昨天早晨，陆兮的反应十分反常。
男孩子大了，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整日在酒馆，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里面也有跟着父母来的小姑娘，难不成陆兮看上了哪家姑娘？
这一想法吓到了袁逗逗，这要是真的，算不算早恋啊。
陆兮翻过年才十三，这年纪就算在古代也是不能成婚的吧，袁逗逗没了主意，想着等晚上打烊问问安荣，他懂得比较多。
晚上，稀稀郎朗来了五六个客人，还都是点的小菜，吃肉菜的人很少。
冬季，天寒地冻，家家户户收入都在缩减，省吃俭用是过日子的必备能力，能出来喝碗热酒已经算是奢侈一把，一个男人，一家之主，就算想吃肉，也是买了鲜肉回去炖上一锅，一家子坐在一起吃。
厨房里，黄容蹲坐在锅炉前，伸出手烤火。
“陆兮，你不说话，我也要说，你看看这里，生意冷冷清清，逗逗姐一家三口，后面还会多一口人，这点收入养活他们几个都成问题，你难道不想帮帮他们？”
黄容心里着急，她一个女子又不好出去做工，只能撺掇着陆兮去。
陆兮不吱声，心里在想，他当然想多赚钱，给逗逗姐和她的孩子用。
“我看你这事还是要和安荣哥说，让他给你想办法，说不定就能去了。”他一个孩子，单枪匹马就上门，人家当然不会搭理。
陆兮眼里一亮，随后黯然，这事要是安荣哥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黄容继续说：“你就明说，你想出去想学手艺，安荣哥不会说什么的。”
“你在这里也没用，店里的活我就能干。”两个人在这个生意冷清的时候，明显是多余一个。
陆兮当然知道。
逗逗姐算账的时候，脸色是严肃的，他就能猜到，店里是入不敷出的。
就说这炭火，一捆柴火就要十文钱，每天光是柴火就要烧掉的十文钱。
柴米油盐菜，哪样都要不少的开支。
“等打烊了，你就去找他们说，他们对你很好，不会凶你的。”黄容见他脸色微变，似乎被自己说动了。
哎，为了小酒馆能够开下去，她也不能光说不做。
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样能让生意变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