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睡得昏天暗地,等第二天清晨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
昨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见浴室里有水声不断,最后还是没等来周拓回床上休息。
此时睁眼,他正躺在她身侧熟睡,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枕在她头下,挺翘的鼻梁距离她的脸颊只剩一毫米不到的距离。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处打下一排阴影,乖巧得让她心痒痒。
姜楠想先起来洗漱,刚从他怀里轻手轻脚地挪出来了些,还没做起来,就被身后发人手臂一勾,又拉回怀里。
“醒啦?”姜楠在他怀里轻声。
他的下巴抵着她头顶。
半晌,才开口:“早安。”
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再抱会。”
他的大掌还抚在她腰间,姜楠脑海里突然浮起昨晚十八禁的发展,见眼前男人的手臂还在自己身上压着不动弹,似是又要睡着了,她还是忍不住红着脸推搡他:“我先去洗漱,已经快午饭时间了,你也别睡。”
他浅浅嗯了声,没再答。
彼时,她的肚子无辜地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拓眼皮微掀,似是正在清醒中。
“……我饿了。”她不满地嘀咕着,“林婧昨天还发消息说等我来了请我们吃饭,这会估计弹消息来问我了。”
她腰间登时一轻,眼前的男人懒懒睁眼,眼中恢复几分清明,悠悠叹了一声,听起来又卯足了一股坏劲。
他撩了撩她散落的发丝。
“你好像渣女,睡在我旁边还心心念念着别人。”
姜楠瞪大了眼,表示他怎么能给她随便扣帽子。
“提上裤子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不是渣女是什么。”
话说到这,姜楠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他,看起来被他给气懵了。
明明只是想起来洗漱一下,他竟然给她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
姜楠本来还觉得他睡觉时乖巧得让人心痒痒,现在只有气的牙痒痒。
周拓就喜欢这样逗弄她,她脸皮薄,就没一次争得过她。
他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怒视着自己的她,怕她又气极,脑袋又往她的方向挪,想蹭蹭她的头顶青丝卖个乖认个输。
等二人的头就差一拳头的距离,周拓突然又不说话了。
?
姜楠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疑惑,问他为什么又一句话不说了。
她看见他眉尾一挑,一只手又攀上了自己的腰。
“看,”他让她低头,懒散的腔调在耳畔响起,语调暧昧:“美景。”
姜楠愣了愣,低头才看见自己衣领里的春光若隐若现,胸口处白花花一片,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不由得一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衣襟。
“你、你、你!”
她的脸感觉都快烧起来,气急败坏地狠狠拧了他腰间的肉。
“流氓!”
等他叫痛,姜楠头也不回地进了厕所洗漱。
等两人快到达跟林婧喻文州约好的餐馆,姜楠才跟他“重修旧好”。
林婧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似火,一见面就往姜楠身上扑。
姜楠今天穿的衣服是小香风,显得身材高挑,两条长腿穿了光腿神器,明晃晃地勾人眼。
林婧扑上来一顿又亲又啃:“根据田忌赛马的原则,上流的楠楠就该配下流的我。”
周拓两眼一黑,叫一旁看戏的喻文州把他对象的手从他对象扒开。
姜楠脸一红:“你家大学都教了你什么?”
“对对对,咱就这样宣传咱学校。”林婧悔不当初地点点头,“骚学,我一点也上不动了。”
周拓强忍着想把人拉开的举动,太阳穴上青筋直跳:“你对象被夺舍了?”
喻文州一脸没脸看的表情:“你别说,本来就不是个正经人,现在还跟她舍友学的满嘴跑火车。”
“她平常也这么对你说话?”
喻文州老脸一红,默认了。
周拓沉吟一阵。
如果姜楠跟他这么说话,感觉——还挺爽的?
姜楠和林婧没管身后这两个神色各异的大男人,手挽手先进了餐馆。
姜楠跟林婧好久没见,小嘴叭叭聊个不停,坐在对面的周拓和喻文州完全插不上话。
趁着对面二人携伴去上厕所的时候,喻文州低声提了下周拓奶奶去世的事,问他状况怎么样。
“嗯,前两天葬礼也办完了。我没事。”周拓神色淡然,言语间仍有波澜。
喻文州叹了句,也没多问,拍了拍他的肩:“下回我跟邓旭尧一起去墓园看看老人家。”
“好。”周拓点点头。
“对了,拓哥。有件事邓旭尧让我一定要亲口跟你说。”
邓旭尧现在是高三生,住在学校宿舍,也不能带手机,前天返校的时候也联系不上周拓,只能把话带给喻文州,让他代为转达。
姜原的公司,半年前因为姜原入狱,他的公司被张罗敏从中作梗,最后被邓旭尧他爸的公司所吞并。
而周拓现在手里头有周家奶奶的所有遗产的事情也已经在商界传遍。
其实周家奶奶本身并没有踏足商界,只是因为周家爷爷,当初周家企业的起始人。
当初周家爷爷去世时,公司交给周拓的父亲管理,而自己手里的财产其实百分之七十都给了自己的发妻,也就是周拓奶奶,另外百分之三十才给了他独子,也就是周拓父亲。
而周拓奶奶手里,本来还有周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也就是说,周拓名下的财产已经足以雄霸一方。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是一笔小数目,本来传到周拓奶奶手里,那是周家企业创始人亲口说的,后来她老了,但占着也就占着了,没人敢多说一句。
但现在,那股份握在年龄尚轻的周拓手里,觊觎的人自然就多了。
“因为你手上占的股份太多,底下本来蠢蠢欲动的人就更不服气了。你爸好几回都想办法压下去,但眼下有点压不住了。底下带头的,”喻文州不自然地咳嗽,皱眉继续道,“是你大伯。邓旭尧他爸从中挑拨,现在愈演愈烈了。”
餐桌上的鸳鸯锅冒着热气,遮得看不清在雾气后周拓的神情。
但喻文州坐在周拓身旁,明显感受了他眉宇间闪过的一丝厌恶。
周拓还记得他跟大伯去姜家谈生意的那两回。
大伯在听到他因为想靠近姜楠而说出自己对他们生意感兴趣的借口时,他脸上浮现的错愕和防备,都早已被周拓尽收眼底。
本来周拓不想卷进这场一触即发的争斗里,并且他也相信周栋梁可以解决。
周栋梁在商界混迹数十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大伯的鼠目寸光和与其才能不匹配的狼子野心。
周栋梁只不过是因为一家人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努力地想培养他的能力,不曾想现在大伯身后竟然多了一个倚仗,还煽动了公司里不少人,刚好又摊上奶奶去世股份转让给周拓这件事,才让大伯有机可乘。
周拓眸色暗沉几分,但依旧冷静得可怕。
“心里有计较了?”喻文州低声问。
“嗯。”周拓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靠着椅背,开口道,“谢了兄弟。过几天我去我爸公司一趟,顺便会会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