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你。”陈茹头也没回就猜到姜楠还驻足在楼梯上。
姜楠轻哼一声，又给周拓使了使眼色。
周拓也瞥见姜楠在楼梯口探头探脑，这会眼神交汇又朝他挤眉弄眼，他怔愣之后不由得翘起嘴角，显而易见的宠溺也被陈茹看在了眼里。
“你刚刚说，你叫周拓对吧？”陈茹笑得很亲切，周拓不免想起小学时，她带着姜楠跟他和妈妈吃过的那几顿饭。
周拓微微笑道：“是，阿姨。小学的时候我见过您，几年过去您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陈茹有些讶异：“你们以前是小学同学呀？”
“在姜楠转学前我们是一个班的，家母林芳珂，不知道阿姨还记不记得。”周拓说道。
陈茹一听他提起这件事，顿时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芳珂让她一见如故，可惜后来去往不同的地方发展，两人当初连一个联系方式都忘了留。
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然还和自己的女儿有了新发展。
如果是芳珂的儿子，起码家教方面陈茹是很满意的。
“阿姨想起来啦，哎呀，小时候你就长得俊，现在长大了也很俊，芳珂这几年怎么样？”
“谢谢阿姨关心，我妈很好。”
“你过年跑出来有没有跟芳珂说声，别让你妈妈担心哦。”
“放心吧阿姨，我说过了。”周拓一顿，“我们家没什么跨年的习惯，今天出门就跟平常时间出去一样的。”
陈茹也默了一会，想起小时候芳珂就是因为夫妻俩没时间照看小孩，才把孩子送到老人家那上学。
她怕勾起周拓的伤心事，边转了话题，跟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姜楠就喜欢粘着你，我还常常抱怨她没有礼貌。”
“不是的阿姨，”周拓摸了摸脖颈，低低笑了声，“我以前也很喜欢她在我身边，是我比较需要她。”
“是吗？”陈茹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而后竟小声问他，“你以前也喜欢我们楠楠吗？”
周拓一下呆住，陈茹问的太直白，他自然也不应当拐弯抹角。
“嗯，以前就很喜欢。”他一回忆起那时像小太阳般的姜楠，依旧觉得她还在照亮着他，笑道：“以前我性格比较孤僻，多亏她跟我一起玩，我才没让人欺负，还有她这个小太阳做我的朋友。”
周拓的声音温柔而磁性，陈茹听在耳中竟有种恍惚隔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她和姜原还没有离婚时的岁月。
待到脱离幻想时，她不免有些感伤。
为了自己像太阳一样的女儿。
“周拓，阿姨问你，姜楠现在在那边过得好吗？都是我们做大人的不好，以前姜楠那么活泼的性格，因为我们，现在常常都是闷声不吭，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说。她是个好孩子，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过得那么辛苦。”陈茹的眼里泛起泪光，甚至已有些哽咽，“我害怕她在那过得不顺心，害怕她被人冷眼相待。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珍视的人。周拓，你懂吗？”
“阿姨，你放心，姜楠在那边有很多朋友，学习也很认真，吃穿也都很好。”他从没像现在这么虔诚过，“其实姜楠一直都没有变。她一直是发光的太阳，让人倾慕不已，忍不住想靠近。她从未有一刻黯淡过，所以在我再见到她时，依然很快地就被太阳的光吸引。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在您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如果没有做到，您大可以骂我，怪我，但希望您别责怪自己，如果姜楠听到，她也一定会掉眼泪的。因为对她来说，您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闻言，陈茹的眼泪早已忍不住滑落下来，眼前的少年让她动容不已，他的表情认真而郑重，目光坚定而专注，每一句都沉重有力，让她不禁庆幸，自己的女儿，终于不会是孤身一人。
而楼梯口的姜楠，眼泪也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在听见周拓说起小时候对她的喜欢时，她悸动而雀跃；当陈茹说起她对自己的歉疚时，她心痛又愧疚；当周拓郑重其事地说出他对她的爱时，姜楠心底不免涌起酸涩和甜蜜。
她的内心被无数不同的情感环绕着，但无论是哪种情感，都不断对她发起冲击，让她深刻地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孤单了。
——
当姜楠假装磨磨蹭蹭地下楼时，陈茹早已调整好心情，睨了她一眼，佯装嫌弃道：“动作这么慢，小拓都要被你给饿死。”
姜楠瞪大眼睛：“陈女士，你叫他什么？你现在就转换立场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做事都是帮理不帮亲的哈。”陈茹理直气壮道，“赶紧把你那些爱吃的拿出来分一分给小拓，小拓晚上都没吃呢。”
“你还没吃？”姜楠问他，声音里气场外放，周拓的视线与她交汇，显然姜楠又有些要生气的迹象。
“今天行程有点赶……”周拓发现自己的气势在她面前竟然居于下风了。
他突然看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他真的很有成为妻管严的潜质。
她脸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把三明治和牛奶投到他面前，他悻悻然地打开，在她眼皮底下狠狠咬了几口，她才收回想揍他的目光。
“小拓，晚上就在我们家休息哈，这边二楼有客房，别跟阿姨客气。”陈茹招呼着，语气和刚刚用眼神逼着他吃三明治的女孩一样不容置喙。
周拓心下冷汗直流，表面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姜楠又给自家亲妈吓了一跳。
陈女士竟然对周拓这么满意，还是这么不遗余力地想把他留在家里借宿一晚。
他的形象树立得倒挺快。
介于他今晚竟然没吃晚饭还跟她在外面瞎晃，她只得按耐住自己心中的雀跃，然后白了他一眼。
房子里居住的一直都只有陈女士和姜楠两位女性，男士内衣物是一件也掏不出来。
姜楠在客房里捣鼓一番，最后也只能拿出毛巾和牙刷，带了些许歉意塞进他怀里。
“我家里没住过男人，你身上的衣物就都先不换了吧。”
“哦。”周拓乖巧地接过，眼神此时也比平常还要柔和，态度出奇地讨好。
姜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样一幅小媳妇似的表情，周拓是演得越来越好了，连她也差点信以为真。
“我没觉得饿肚子，不小心忘记吃饭了。”周拓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吃饭都忘记，干脆把我也忘了算了。”姜楠没好气道。
周拓见她嘟囔起嘴来，知道她没有在真的发火，立马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忘了呼吸都不能忘记你。”
这下姜楠又被他气笑了。
“抱一下。”周拓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桌椅上，突然伸臂搂住她的腰，轻柔地将她拉进怀里。
姜楠一怔，抬眸对上他含笑的双眸，她脸颊微红，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他搂着。
“要好久抱不到了，再让我抱一会吧。”周拓的声音闷闷地，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姜楠的颈窝，轻轻地蹭了几下。
姜楠的脾气一下也软得一塌糊涂。
大年初二，他就得去集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