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州载林婧来已经是九点的事了。
周拓听见姜楠给他们开门的声音才缓缓睁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二人一进门就忍不住感叹这间自习室的豪华配置，林婧都暂且把吐槽喻文州的话抛之脑后。
“救命，怎么还有茶几啊，真跟开了个包厢一样，累了我还能在这泡泡茶耶好喜欢！”林婧两眼放光，先到沙发上去坐着享受一番，姜楠怕她声音太大，忙把门给关上。
“九点了婧婧，等午休再来享受吧，快来写作业。”姜楠忍俊不禁，笑着把她拉离沙发，推到书桌前。
林婧看姜楠座位旁边的少爷正懒散地翻着书包，书桌上倒是一本书也没放，笑道：“周少爷也才刚来诶？”
“他很早就来啦，就是刚刚在这补觉。”姜楠坐回原位，看他懒得开口就替他回答了。
喻文州刚把包放下挂在周拓对面的位子上，闻言忍不住调侃林婧：“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啊，昨天周拓肯定是刻苦钻研钻研到了凌晨才休息，之前我们住一间宿舍他要是没翻出去就是经常在宿舍读书读得忘我。”
青致中学是四人间，周拓和喻文州还有外班两个男生混寝，周拓经常翻出去姜楠倒是知道的，不过真没想到他读书这么努力。
周拓用舌头轻抵左脸颊，浅浅“嗯”了声回应喻文州，昨天确实是读书读太晚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昨天这么晚睡的原因。
姜楠只会早起，从不熬夜，一过十二点她眼皮子就打架。
读得最苦的是高一的历史，她学的很认真却怎么都拿不了高分，于是考前的一个月经常十一点睡觉，然后四点就起床背。
读得苦不堪言的结果依然是苦不堪言的成绩，最后高二分文理她毫不犹豫选了理。
姜楠不由得精神又提了几分，他这么聪明又这么努力，起早贪黑的，三点睡没睡多久还这么早起，自己也得加油才行。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她，周拓可能一觉会在家补睡到九点开外，毕竟周末难得。
林婧嗤之以鼻：“那你呢？早上还不是我打电话喊你起来的。”
“我跟你一类人啊。”喻文州嘻嘻笑道，“咱俩才一伙的，对面那两一伙的，赶紧坐过来。”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姜楠都觉得能看见他身后的尾巴在摇来摇去。
林婧走到喻文州身后给了他一拳，还是坐在了他旁边，“谁跟你一伙，我是要看着姜楠的脸学习才坐对面的，哼哼。”
周拓听到这话，忍不住也扭头看向姜楠。
姜楠一边写作业一边头也不抬地回他们："别看我。"
“别看她。”周拓莫名其妙搭腔，跟她一唱一和的样子，姜楠也抬头投以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也别看。”姜楠小声嘟囔，耳根又攀爬上一抹红。
对面两人自觉自己太亮，马上闭嘴学习。
周拓轻笑着耸耸肩，也开始刷他的理综卷子。
他们都是年段前列的优秀学生，成绩也不是靠大风吹来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不会在该学习的时候掉链子，自习室很快就恢复安静，只余下翻书的哗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
直到十二点时某人的肚子里噜噜翻动的声音实在大声，众人终于停笔。
“你在肚子里养蛆了是吧？”周拓盖上笔盖，禁不住笑骂对面那个揉着肚子的喻文州。
“养你了哥，又搁里边偷吃，把我身体掏空了都。”喻文州佯装抱怨，林婧做呕吐状，姜楠也被无语到笑出声。
“傻x，吃饭。”
周少爷一声令下，刚要起身的众人突然动作一顿。
“吃什么？”
四个面对这个问题只说得出随便的人陷入深思。
——
沙县小吃，朴实无华。
四人坐在小店里，眼巴巴等着店小二上菜。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周六也要进去上课啊？上次我爸说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盹。”喻文州扒拉了几口面，刚下肚才想起这件被他遗忘许久的事。
周拓接：“你回家问你爸呗。”
“你是想让我死吧。”
“亏你想起得及时，下个礼拜周六就开始也要上课，上到下午才放周末了。”姜楠点的是馄饨面，她太怕烫，总而言之一时半会是一口也吃不下，索性双手撑着脑袋靠在桌上聊天。
一旁的林婧边嚼着嘴里的肉燕边夹几个放进姜楠的碗里，姜楠也回敬她几个馄饨。
“不是吧，这么快？那咱学习小组不就一个礼拜只能开一天了，我觉得在这学习的效率比晚自习高多了。”喻文州咬文嚼字随着嘴里东西的增加而越发不清晰。
林婧赞同：“我今天早上怒刷了语数英三巨头的作业，都没注意时间。”
“哎，不过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可以不读书，苦逼高三生，没有一天能脱离书海。”
“上了大学指不定还得当个苦逼大学生呢。”
“太烫了？”周拓不合时宜的开口显然只与对面那个拖着脑袋百无聊赖在面里转着汤匙的姜楠有关。
姜楠轻轻点了点头。
“有点。”
“慢慢吃。”
“不然她还能快快吃吗？”喻文州无情地戳破了空气中弥漫的粉色泡泡，“吃饭呢什么酸臭味。”
周拓扬了扬眉梢，扭头看他：“嗯，你也慢慢吃。”
喻文州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兄弟平常帅得人神共愤，没想到竟然就是个恋爱脑，这传出去也算是个人设崩塌了。
姜楠红着脸闷头扒面，前段时间以为周拓讨厌她，现在人家又表现得大大方方，一如既往地同她交流，她反而又老是心脏打鼓了。
总是想到那天他低垂着眼，说出的那句充满情绪的喜欢。
尽管她那时说了伤人的话，他却什么也没追究，好像忘记了那一切。
姜楠忘不了。
她什么也躲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自己的心跳。
越接近他她就越愧疚。
他一直都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没有结果，也不应该故意对他放狠话。
明明她都知道的，过了那么久也已经后悔了，他却反而坦然自在，让她多余的情绪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处置。
“楠楠再不快吃面要坨喽！”林婧的话把她扯回现实里。
“啊，好。”
怎么办，好像躲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