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死去的丈夫,想起死去的儿子和女儿,她禁不住泪如涌泉,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她为何要嫁给他,她为何要将自己这不祥之身交给他呢?
葛一平忽然唱起了那段熟悉的《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嫦娥奔月宫……
葛一平声音沙哑,却唱得别有一番意味,这曲子是葛玉书教会她的,他曾经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因为,曲子里的人潇洒恣意,逍遥快活!
他也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人,跟她一起,不管贫穷或者富贵,不管生老与病死,与她一起,长相厮守。
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姚丽华只觉得痛不欲生,她转头望了望葛家村的方向,那里的后山埋着的丈夫和女儿,还有儿子。
可是,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自己这一生孤苦无依,想到自己这一生有半生在痛苦中煎熬中度日,她再也禁不住,失声痛哭。
她的眼中流下了骇人的血泪!
那干枯头颅似是知道她的难处,似是懂得她的悲苦,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为了他,她还必须活着,其实,她大可不必。
姚丽华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天昏地暗,终于,她仅剩的一点青丝在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白发。
当年的姚美人,如今丑陋无比,而且,一息白头。
“玉书啊,玉书,你等等我呀,你等等我啊,我来啦!”说完,姚丽华朝着老龙口渡口那汹涌的河水一跃而下。
“姚丽华!”
“葛一平!”
河水滔滔,姚丽华也只是溅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瞬间,便被淹没。
应桦看着河面,怔然无语。
大仇得报,应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查清楚,她对这人世间已然没有什么眷恋了。或许,很久以前,姚丽华对生便没有太多的渴望。对有些人来说,死很难,可对有些人来说,生却很难,一如姚丽华。
只是,她究竟是姚丽华,还是葛一平,亦或,她既然姚丽华也是葛一平,这些恐怕都没有办法求证了。
杨韧上前,一把将袁朗抓住了,他并没有反抗。
杨韧伸手卸下了他手里的枪,又将他的双手反锁,开始拆他身上的炸弹。
只见袁朗身上的炸药十分整齐。
“这些是TNT。”杨韧一声惊呼,TNT的杀伤力并不大,但这么多,杀伤力肯定不小。
裴友青刚想跑,老刀一个跟步到了他的近前,用枪抵在了他的头上。
“不许动!再跑,一枪打死你!”裴友青应该就是杀死葛金水的凶手。
“小心,他是形意拳高手!”应桦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裴友青双腿一错,右手缩于胸前,一拳射了出去。
半步崩拳。
老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在自己用枪抵住他的脑袋的时候还出手还击。
老刀赶紧朝旁边一闪,裴友青飞快转身就跑。
哪知,他刚跑出半步,一道人影如飞而至,一记贴山靠狠狠朝他撞了上去。
咚……嘭……
裴友青被杨韧整个给撞飞出去。
杨韧并没有停手,而是一个跟步,朝前飞奔而去,一下子就抓住了裴友青的右腿,朝地下一带,右腿高高飞起,一腿踢向了对方的肚子。
吓得裴友青亡魂毕冒,可是,此时,他身在半空,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猛然,只见裴友青身如一张弯弓突然朝地面弹了下去。
嘭……一声脆响,裴友青的身体高高弹起,一记鞭腿狠狠朝杨韧的头踢了过去。
杨韧一见,赶紧朝旁边一让,也一记高鞭腿踢出,朝裴友青的腿迎了上去。
两腿相交,又是嘭地一声巨响。两人几乎同时退出去数步,杨韧率先停住了身形。
“我来!”身后,应桦一声娇喝,身如惊虹,转眼到了近前,一记鞭腿踢出。
裴友青撇了撇嘴,狠狠踢出一脚,似乎恨不得将应桦的肋骨踢断。
可就在他正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要把应桦踢飞之时,忽然,他的腿上传来了一阵巨痛,痛得他一声惨叫,一呲牙,身子朝后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撞在地上。
“啊!”裴友青一声惨叫,看着应桦像活见鬼似的。只见应桦好好站在原地,一阵冷笑。
裴友青满脸不可置信,刚才,他竟然被应桦的一记鞭腿给踢飞了,刚才,那一腿怎么跟钢管似的硬,他的腿骨肯定断了。
“你……”裴友青刚想起身站起来,受伤的左腿一歪,整个人重心不稳,重新摔倒在地上,痛得他又是一阵惨叫。
他的腿断了。
老刀伸手将裴友青一只手扭到身后,将他牢牢压在地上,拿出手铐,咔嚓一声,给他铐上。
裴友青一见,还要挣扎,当手铐戴上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逃不了。
一时间,面如死灰。
葛家人早就护着葛岱林离开了,而剩下的人,除了有几个跟案子相关的得带回去,其余众人,都纷纷离开老龙口。廖化清、李国栋等人,一个也跑不了,因为,中午,市纪委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不光有案子在身,还有大量腐败的问题。
可是,应桦却并没有马上带人押着袁朗和裴友青离开,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正站在河堤上望着老龙口的河口怔怔出神。
应桦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姚先生。”西医称医生的多,中医大多称先生。
那人缓缓转过身,正是姚济民。
“应队长是想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的吗?”姚济民看向应桦,不禁迟疑了一下。
应桦看向姚济民,眼神似笑非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在整个案件中,姚丽华的父母死于心脏骤停,等于是猝死,姚济民曾经说过,他检查过姚家双亲的尸体,他们也是被人用银针扎死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那第一个凶手呢?
姚一针的女婿应该还在世,但是,他改名换姓,隐姓埋名,躲进了不知什么地方。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来了清水河镇,因为,姚家一家人也来了清水河镇。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