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桦迟疑地看向陈国安,陈国安连连摇头,葛岱林瞬间意识到了,看向陈国安,不由不满地问了一句:“小陈呐,你这是干什么呢?”
陈国安赶忙摇了摇头,应了一句:“没什么,葛老爷子,葛青松只是有嫌疑,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他尽量往轻了说,因为,他知道,老爷子的身体并不好,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应桦也意识到了陈国安的顾虑,既然陈局不让她说,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可是,老头也是个犟脾气,一见应桦话说一半,急眼了。
“丫头,你这是要急死我呀,有话快点说,不管青松犯了什么事,我葛家,我葛岱林绝不会包庇一个罪犯,犯了错,就要承认自己的错误,犯了罪,就要有个认罪的态度。”
应桦一听,也有些为难起来,葛岱林又将目光移向陈国安,其实,陈国安当年在永安实习过一段时间,还曾经受到葛岱林的照顾,所以,对于葛岱林的情感,十分复杂。
见瞒不过去,陈国安只得冲应桦点了点头。
于是,葛岱林将应桦和陈国安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应桦开始讲述起整个案子的经过,虽然是概述,也说了半个小时。
葛岱林一听,一下就坐不住了,急得他直跺脚:“这个畜牲,这个王八蛋,敢在外面杀人放火,敢偷人家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他!”说着,老头拿着手杖朝外就走。
应桦一愣,葛老知道葛青松在哪儿,要不然,他不会这种反应啊!
应桦和陈国安赶紧跟了出去。
葛岱林颤颤巍巍走出了自己的家门,朝门前不远处的一条小路走去,葛家人赶紧跟了出来,葛英纵扶住了老爷子的手,朝外就走。
陈国安、应桦等人都跟了上去。
后面,跟着一大群葛家人。
很快,葛岱林便走过了一个小山丘,远远便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一座墓碑前发呆。
应桦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人。她眼眸一缩,眼神一凝,那人穿着宽松的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是葛青松是谁?
她没想到,葛青松真在葛家,而且,葛岱林对葛青松没有丝毫的偏袒。
很快,葛岱林来到了那座坟前,葛青松一转身,便看见了他。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应桦在葛青松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畏惧。
“青松,你跟我说你在青云山上修行,你跟我说,你已经出家为道,看破红尘,要参悟人生的意义,可人家说你在外面杀人越货,纵火烧屋,你倒是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头子一声厉呼,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青松道人。
青松道人抬起头,看向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怨恨,他的眼神又在葛家人脸上一个个扫了过去,这才缓缓开口。
“从小到大,父亲和家里所有人都拿我跟你比较,你知道吗?我真是好恨呐,为什么你要那么优秀,为什么你要事事都做得那么好,以至于,我哪怕做错一丁点,也会被父亲责骂,被家里人嘲笑,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完美,你为什么不给我留点生存的空间?”
葛岱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疼爱长大的弟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出色的哥哥叫葛岱林,甚至,我上学的时候,人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是你葛岱林的弟弟,我凭你的名字就可以在学校的食堂里混吃混喝。我还可以凭你的名字在外招摇撞骗。”
“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那个怀孕的女生骆小玲吗?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啊,你知道吗?那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葛青松纵声长笑,笑得肆意又疯狂。
葛岱林一下愣住了,看向葛青松的脸色充满了愤怒!
那小骆小玲,他记得,因为未婚先孕,跳湖自杀了。
“骆小玲一直暗恋你,所以,我把她睡了,就是为了报复你,我终于有一件事赢了你了,我终于扳回了一局,我终于做了一件你都没有做到的事,怎么样,我厉害吧?”葛青松像个疯子似地叫了起来,样子巅狂中带着一丝狠厉和嚣张。
“你……你……你……”葛岱林说不出来话,难怪,难怪,葛岱林气得浑身发抖,骆小玲不是单相思,他心里也喜欢骆小玲的,只是,因为弟弟葛青松喜欢她,所以,他主动退出了。为这事,骆小玲在他面前哭了很久,为了葛青松,他……他……
葛岱林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
“爸!”葛英纵赶紧一把将老爷子扶住,老人这才没有摔倒。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这个从小到大,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弟弟,这个从小到大,什么事都让他拿主意的弟弟,他一直以为,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托付性命的人,难道,自己这几十年都是错的吗?
葛岱林气得浑身发抖,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老头子有些摇摇欲坠,可是,他一把推开葛英纵的手,拄着拐杖,牢牢站在地上,就像一棵老树。
“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全都说出来,免得到了阎王爷那儿,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是个什么货色。”
葛青松看了葛岱林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每当我看到你跟其他人大谈你的理想的时候,我就想作呕。每当我看到你跟其他人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你的从家里后山的悬崖上推下去。每当我看到你跟永安县的那些人宣扬你所谓的主义,你所谓的仁义道德,以民为本的狗屁道理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坐在你的位子上,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你只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几年而已,你不过是有个出身好的妈而已!”
葛岱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葛英纵的脸色也不好看,其他葛家人的脸色也开始变幻不定。这已经是葛家的家事了,好像,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是不是该请应桦和陈国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