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赫赫是一条短信,落款竟然是葛春妮。
怎么可能是她呢?怎么可能是她呢?怎么可能是她呢?
姚余平的呼吸急促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直用心呵护的春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看着他杀人,怎么会……怎么会……
“啊!”姚余平一声大叫,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头重重栽了下去。
“快,叫杨法医!”应桦一声大叫,赶紧去扶姚余平。
很快,杨韧来到了审讯室。
“只是急怒攻心,没什么大事,不过,这人的情绪可能十分糟糕,再审下去,估计,精神会出问题。”
应桦点了点头,恐怕,没有什么能让一个正常人在被亲人出卖,甚至,被亲人背叛的前提下更加愤怒了吧,而那个人还是他最爱的人。
或者,用出卖与背叛有些过了,可应桦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代替。
或许,她该找时间去会会那个葛春妮了。
姚余平很快醒了,可是,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
眼神之中,满是悲伤与绝望。
“当年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姚丽华一家被害?”应桦知道,现在的姚余平很可能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所以,转移了话题。
不过,姚余平没说话,目光呆滞。
见此情形,应桦等了两分钟,便带着小龙女走了出审讯室。
就在她刚刚一出来,门外就站了一位老人。
老人脸色憔悴,神情沮丧,佝偻着身子。
正是姚济民。
跟上午才见到的那个侃侃而谈的老中医完全判若两人。
“应同志,余平他,真……真的杀人了吗?”姚济民眼睛巴巴地望着向应桦。
应桦看向老人,略一犹豫,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她缓缓点了点头。
姚济民的脑袋一阵嗡鸣,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重重栽了下去。
应桦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可是,老人已经昏迷不醒。
当老人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差点让人破防。
“我就知道,当初把那丫头留下来,就是这么个结局,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仇恨只会滋生仇恨,她不会放过余平的啊,我就知道啊!呜呜呜……”老人像个孩子似地哭了出来。
应桦和小龙女、杨韧等人站在旁边,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选的路要走,葛春妮到底做了什么,她还不知道,但是,从姚余平,葛春妮冷漠以对就看得出来,那丫头,很可能在酝酿一个大计划。
哭了足足有两三分钟,姚济民这才抬起头,看向应桦:“应队长,我能不能见见余平,我想见见他。”
应桦皱了皱眉:“老人家,您来的时候,葛春妮还在医馆吗?”
“不知道,我没有留意,也许,她还在吧。”老人似乎并不关心葛春妮的去留。然而,应桦却很清楚,葛春妮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葛春妮有可能看见了那个凶手打人放火。
“我们可以让您见姚余平,但是,希望你明白,他现在是杀人犯,而且,杀了好几个人,用的都是银针刺穴……”
姚济民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这个小畜牲,竟然用中医的针灸杀人,这个畜牲啊!我要打死他!”说完,老人起身朝外就走。
应桦赶紧跟了出去,可来到外面的走廊,老人忽然停住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姚余平一直不肯跟他学中医,他想起了小时候,儿子一直不肯学针灸,不想从医,是他,是他,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逼着他走上了中医这条路,竟然……竟然……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想到这儿,姚济民的眼神涣散,这个始作俑者不就是自己吗?
一下子,老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头上的头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根根变白。
刹时间,满头乌发竟然全都变成了白色。
此刻,应桦也感觉到了老人身上的变化,内心不禁一阵难过。
再次抬眼,姚济民目光呆滞,仿佛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身子也更加的佝偻了。
“算了,我没有这个儿子,我没有儿子,姚余平不是我的儿子,姚余平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儿子,我没有儿子……”老人嘴里碎碎念念着,缓缓走出了清水河镇派出所。
他一生行医救人,与人为善,而且,为了感谢清水河镇当年收留他们一家子,他每年都要义诊几次,为乡里乡亲免费治病。
他的梦想啊,是把自己的中医馆开到祖国的每一个角落,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竟然杀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斯文又安静的儿子怎么会沦为杀人凶手,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人,最最可怕的是,他竟然用中医的针灸杀人!
老人身子踉跄着走出派出所,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唯唯诺诺又乖巧听话的儿子为什么会杀人?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应桦的眉头深锁。当务之急,得尽快找到葛春妮。
对了,严若寒。她还答应了对方要过去,好像,严若寒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想到这儿,她转身叫上杨韧,飞快驾车离去。
“对了,尸体解剖的工作怎么样?”应桦问了一句。
“基本差不多了,而且,姚余平也承认了杀人,所以,解剖工作可以告一段落。怎么了,我的应大队长,又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你去一趟以前那个姚家村,找一找当年姚显民一家的祖籍和他们的同乡。”应桦知道,姚丽华和葛玉书真正的死因一定跟他们离开的那十几天有关。
“没问题,我明天就动身。”
“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当年那些人不一定好找,毕竟,他们的村子都搬走了,而且,旧址变成了河道。”
“放心吧,我会仔细查的,总不会比柴小英家里的情况复杂吧?”
“那可不一定哦。”
杨韧点了点头,看向应桦,忽然发现,她的侧脸特别好看。
感受到他的目光,应桦瞥了杨韧一眼:“看什么看?”有些羞恼。
“哦,没什么!”杨韧仿佛是心事被发现似的,赶紧将目光移开。
很快,两人来到了县委,找到了严若寒的办公室。
可当应桦推开办公室的门,整个人的脑袋嗡地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