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娇,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猪粪味呗,你不知道呀,这李大军被团长赶去喂猪了,现在是猪班长。”
“呸,活该,她爱人可是害死咱们团了,真是个灾星。”
“听说那朱海媚,被判了投机倒把罪,现在都被关起来了,李大军没跟她彻底划清界线?”
“没呢,那周海媚都怀孕了,他不舍得呗,以后还有他受的。”
……
陆芳芳听着嫂子们的议论,心里沉甸甸的。
真是没想到,朱海媚竟然都被判了,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初,她可是和朱海媚,一起来的团里。
“怎么了?”
陆芳芳摇了摇头,她剥了一颗糖,塞到了庄明诚嘴里。
有朱海媚的例子在,她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运动才开始,她一点出格的事都不能做,特别是投机倒把,她现在有吃的,有喝的,要太多钱也没用,可不能害了自己,害了明诚。
真要想挣钱,运动后有的是机会,而且还容易。
她可是听说了,像改革开放前这一段日子,京城里有很多人,选择卖掉家里的四合院出国。
到时候有机会,她捡漏多买几套,就够以后舒舒服服的生活了。
……
一共十棵白桦树,很快就种好了。
庄明诚将手里的铁铲,扔给了郝大壮,“行了,你们回团里吧。”
“辛苦你们了。”
陆芳芳看着战士们,还有些不好意思。===等众人走后,她拽着庄明诚,快步回了家。
“庄明诚,我跟你说,以后你可别干这种事了,真要种白桦树我们可以自己种,可别麻烦团里的战士们了,这多不好啊。”
庄明诚笑着点了点头,“成,以后就我跟你种,咱把家属院,全都种上白桦树。”
陆芳芳想象了一下这样的场景,感觉还挺好的。
拿着自家男人刚接的白桦汁,她喝了一口,感觉比平常的时候都甜。
吃了早饭,两人一起腻歪了一会,接着就去了团里。
趁着今天有空,他们想去团里通话室,给京城的家里,打个电话,毕竟他们都结婚了。
看着庄明诚摇起了电话机,陆芳芳还有些紧张。
这一次跟上次可不一样,她和明诚已经成为正式的夫妻了。
这个年代通话很费事,得人工一级级地接线。
等接通以后,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庄明诚拿着电话,跟庄父聊了没几句,就朝陆芳芳招了招手。
“我爸想跟你说几句话。”
陆芳芳看了自家男人一眼,接着拿过了电话听筒,她很自然地喊道:“爸。”
“好好好,芳芳啊,我听到你跟明诚登记了,我很高兴,我要送给你们小两口一个礼物,芳芳,说说吧,你跟明诚想要什么?”
“不用,不用,爸,我跟明诚在这里挺好的,什么都不缺,上次的事,我还要谢谢您呢。”
……
陆芳芳笑着,跟庄父聊了好一会。
最后,她问了一下庄母回去了没有。
电话那头,庄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前几天,人就回来了,你放心吧。”
额……
陆芳芳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只能将电话听筒给了庄明诚。
她心里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庄父收拾了庄母没有。
马上就要运动了,最好是打庄母一顿,省着给家里惹祸。
……
京城。
史家胡同三十一号,一处两进的四合院里。
庄父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
脸上有些阴沉,他起身去了外边的客厅。
“瞧你干的好事!”
周淮茹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见庄父出来了,她急忙走了过去。
“建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跟老爷子求求情吧,我真不能去,呜呜,我这辈子,都没离开过京城,都没在乡下生活过,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那你还有胆子干这样的事?你惹的祸,你自己数数,都有多少次了?这次谁求情都没用!”
庄建勋摇了摇头,这次老爷子是真生气了。
夫人这次,真是差点把儿子的前程都给毁了!
唉,现在风声越来越紧,夫人走了也好,正好在乡下躲躲,接受一下乡下贫农再教育,省着整天在京城惹祸。
“建勋,你真这么绝情吗?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周淮茹脸色苍白,泪眼朦胧。
庄建勋冷着脸,不为所动。
“你收拾一下东西,后天就出发,北大荒那边我还有战友,会把你安排在条件好一些的农场里。”
周淮茹听着,眼泪直接下来了。
北大荒农场,一听就知道是个偏远的地方。
“对了,刚才明诚给我打了电话,他已经从新疆回团里,正式和芳芳登记结婚了,你做的这些好事,他也都知道了,他让我告诉你,他对你很失望。”
“呸!狐狸精!小人!”
周淮茹一听更气得慌了。
跟老的告了状,这又跟小的告,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农村出来的丫头。
自己忙前忙后,全是为了这个家。
现在可好,老的怪她,小的恨她,倒全成她的错了,还要把她发配到北大荒这么远的地方。
“呜呜,建勋,我真不想去,不,我真不能去,你这是让我去死呀。”
“再说了,我去了之后,谁照顾你呀?”
周淮茹摸着他一边空空的袖子,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还有脸提这个?!”
庄建勋黑着脸,低吼了一声。
周淮茹吓了一跳,立马捂住了嘴。
半晌,庄建勋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反正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
周淮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她不由得想起了在祁连山的苦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连点肉都没有。
完了,她不会也得吃松鼠肉吧?
“呕。”
不,这种东西,她死也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