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货,真是来搞笑的。”
陆芳芳看着往山下走的两人,一脸嫌弃。
忙活到下午,她布袋里的虫草又满了。
此时的小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陆芳芳连忙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大功臣。
天也不早了,她喊着淑芬姐,背着虫草下了山。
骑着马回到六队,两人也没让老许送自己,直接步行回去了。
到了小河边,陆芳芳让淑芬姐先走,她自己去了荒地里。
此时天微微有些黑,她在地里拔了些嫩油菜,接着走到放笼子的地方,攥着绳子,用力拽了出来。
“哗啦……”
听到竹笼子的扑腾声,她顿时一喜。
等拽到岸边,她赶紧看了看,发现笼子里满是跳着的小鱼。
“小花?小花?快来吃鱼了。”
陆芳芳叫了两声,发现怀里的小雪豹,动了动,又停了下来。
这小家伙,看来真累着了。
也顾不得喂小花了,她背着布包,拎着竹笼子,拿着油菜,赶紧往家属院走去。
“芳芳?芳芳妹子?”
家属院门口,有人拿着手电筒,朝路边照着。
“谁?我在这呢。”
陆芳芳回了两声,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她才发现院门口的是肖爱国,她好奇地问道:“姐夫,有什么事吗?”
肖爱国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着摸出了兜里的钱,“你的虫草,一共是两斤三两五钱,卖了四十七,给。”
陆芳芳心中一喜,她连忙放下竹笼,伸手接了过来。
四十七元,竟然有四十七元。
哎呦,她这几天,天不亮就出发,天黑了才能回家,累得全身都疼,可看到这四十七元钱,她真是感觉都值了。
唉,这个年代挣钱也真是不容易。
眼睛里有些湿,她拿着自己的血汗钱,郑重地放进了兜里。
四十七元,加上老许的那十八,她现在存钱有六十五元了,足够买半辆自行车了。
“芳芳,有件事我还要跟你说。”
肖爱国打量了一下她,接着小声道:“小庄的母亲,你未来的婆婆来了,此时正在你家门口等着你,你赶紧回去吧。”
“啊?”
陆芳芳微微张着嘴,愣在原地。
“芳芳?芳芳?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陆芳芳摇了摇头。
她早就知道庄明诚的母亲要过来,不过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早。
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竹笼子,大步走向了家属院。
肖爱国拿着手电筒,连忙跟了上去。
“周同志?周同志?小陆回来了。”
第一排房子,东边最后一家,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听到声音后,转过了身。
微卷的短发,戴着一个老式大眼镜,脸上不苟言笑,一身灰色上衣……
陆芳芳看到庄母的一眼,就想到了上辈子见过的一个严厉老教授,气质真是一模一样。
她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庄母瞥了一眼陆芳芳,随即又看向了肖爱国,她客气地说道:“肖爱国同志,今天麻烦你了,好了,既然她回来了,你就回去吧。”
“那……那成。”
肖爱国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了陆芳芳一眼,他拿着手电筒,只好转身走了。
此时门口,就剩下了两人。
陆芳芳看着庄母,主动介绍起了自己,“伯母,您好,我是陆……”
“别叫我伯母。”
庄母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妈?”
陆芳芳试探性地喊道。
反正早晚都要叫,她也没感觉什么不自在。
庄母:“……”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你叫我……叫我……”
她张着嘴,一时间卡了壳。
陆芳芳撇了撇嘴,对未来的婆婆也没了好感。
不用说,这大妈肯定对她不满意。
庄母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叫我伯母吧。”
仔细一打量陆芳芳,她更加不喜了,脏兮兮的身上,黑乎乎的脸,她真不知道儿子看中了哪点。
“嗯?”
庄母仔细一瞧,发现了陆芳芳鼓起来的肚子,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多……多少个月了?”
陆芳芳感觉京城的人,问得也真是奇怪。
她暗自算了算,十八年,乘以十二个月,她是一月生的,再加……
嗯,减还是加?
陆芳芳也能闹不明白了,索性直接说道:“两百多个月了。”
“两百多个月……”
庄母重复了一遍,突然一愣。
上下打量着陆芳芳,她黑着脸问道:“两百多个月?陆芳芳同志,你怀的是哪吒?我告诉你,这孩子我们庄家不认!”
“啊?孩子?”
陆芳芳低头一瞧,这才知道是被庄母误会了。
她连忙解开扣子,抱出了怀里的小花,她回来的路上,要拿的东西太多,就把小花揣进了怀里,她还把这茬忘了。
“伯母,我是说我两百多个月了。”
“喵呜~”
小花此时也被吵醒了,它伸展着身子尖叫了一声。
对面,庄母被吓了一跳。
谁家的儿媳妇,能从肚子里拿出一个这样的玩意?
“猫?好好好,猫好,猫好,没怀孕就好,没怀就好。”
陆芳芳皱着眉头,可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呀?
抚摸着小雪豹的脑袋,她开口说道:
“伯母,它叫小花,不是你们庄家人,它跟我姓,叫陆小花,以后会有弟弟妹妹的,其实姓不姓庄,我是不在意的,陆姓多好听啊。”
庄母听到这话,脸上一沉。
“伯母,咱进屋说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陆芳芳呵呵笑着,她摸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抱起小花,拎着竹笼子,她走到屋里放下,接着又快步走了出去。
“伯母,我给您拿吧。”
“不用。”
庄母拎着两个老式藤编手提箱,拒绝了她的帮忙。
好奇地看了看院里,接着她大步走进了屋。
陆芳芳:“……”
得,既然自己不受人家待见,她也不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干脆忙起了自己的事。
一天没换煤球,炉子里都快灭了,陆芳芳夹了一块新的煤球,赶紧换上了。
拧开下边进风口的盖子,她又拎着水壶,放到了炉子上。
在山上趴着挖了一天虫草,此时她身上也脏兮兮的,脸上也不干净。
脱下褂子,她拿着搪瓷盆子,兑了点温水,刚想洗把脸呢,就见庄母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陆芳芳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伯母,要不,您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