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言一转头见皇上眉头紧锁,也没着急问他是什么事,毕竟朝廷大事,不是她一个后宫内命妇可以随便过问的。
她下床给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手边,皇上正专心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是高来福来添茶。
裴谨言随后就坐在另一张小桌前开始画画,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她嘴角微勾,画了一个正在皱眉的皇帝,模样依然周正,五官立体硬朗,剑眉星目。
等到画完,皇上揉揉眉心,批完这些奏折就封起来,放在一边,喝了一口茶,才发现高来福没有进来伺候,那就是裴谨言倒的茶了。
“你怎么下床了?躺上去歇息。太医说你的伤口要好好养着。”皇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发现了她的大作。
“画的不错。”
“皇上有赏么?”
“有。”他站到她身边,紧紧贴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回宫就好好赏你。你想要个什么封号?”
他预备立她为妃。再赐个绝佳的封号。
“嫔妾不知,皇上给什么,嫔妾就要什么。”要说金银珠宝那些身外之物,裴谨言本就有,但这封号可不是她能信口胡说的,万一传出去,朝臣们又要攻击她,攻击裴家了。
皇上搂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朕预备封你为妃。至于封号,朕先不说,总之,肯定是有寓意的。”
虽然前世,她也到了妃位,但确实是怀孕之后才封的妃位。
裴谨言突然跪下了,“皇上不可。嫔妾于子嗣并无功劳,怎可一跃到了妃位?恐怕......”
晋升如此之快,不说后宫其她女人,西太后怕是第一个要跳脚,哪怕东太后也不会同意,这里头有诸多考量。
皇上将她拉起来,抱着,“别怕,有朕在,即使不是妃位,也是九嫔之中的位置,你意下如何?”
裴谨言心底什么都清楚,面上却还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抬头迷茫得看着他,“嫔妾不敢。”
皇上坐下,将她抱在腿上,柔声道:“看把你吓的。这事,朕自有定夺,你只管养好身子,替朕生个孩子就好。”
“启禀皇上,东太后派人传话,邀皇上一起用午膳。”高来福在门口禀道。
“知道了。”皇上随后又看着怀中的美人,“中午,你自己一个人用午膳,魏紫姚黄都在这边服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多谢皇上。”裴谨言心中有些感动,这样的盛宠,她前世也经历过,似乎现在比前世更胜一筹。
午时二刻,皇上看着裴谨言的菜上完了,他才去东太后的船上。
东太后已经笑意吟吟坐在船中穿堂等着他了。
“皇帝总算来了,今天的菜式都是哀家命膳房精心准备的。看你这几天,瘦了不少。”东太后笑眯眯的,“如今裴傛华已经没事了,皇上也该放宽心,好好补补了。”
“多谢母后关心。朕这几天睡得都还行。”
“来,吃吃看这道四喜丸子,不同口味的新鲜丸子。”东太后给皇上夹菜。
皇上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哎,这次出行虽然不怎么吉利,哀家想着,回去之后,还要去趟相国寺,烧香拜佛。”东太后有些担心,皇子膝下三个儿子,三个公主,未免少了些。
“等回京后,母后想如何便如何。”
“裴傛华这次救驾有功,皇帝预备如何封赏?再赐裴府一个爵位?”东太后突然问起这事。
其实,皇上知道东太后不会主动让自己来用膳,平时都是心疼皇帝,让他少去请安的,如今叫他来,摆明就是有话要说。
皇上笑着摇头,“裴阁老肯定不会要的,若朕的老师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裴家如今不仅仅只是一个世袭三代始降爵的侯爵位了。”
东太后也知道按照裴阁老低调的性情是不会再要爵位了,“那皇上是什么打算?”她就是想问问皇帝要如何封赏裴谨言。
“朕打算封裴傛华为妃,再赐个封号。”
“不行。”东太后当即否定,“她救了皇上,确实该赏,晋升位份也是应该的。可是皇上可曾想过,妃位不是那么容易晋升的。她原先是傛华,正五品,如今一下到妃位,从二品,当中跳跃了多少级。就算其她妃嫔不说什么,前朝某些大臣也会跳脚的。皇上若真是喜欢裴傛华,不该让她现在树敌太多。”
前头的话,皇上没听进去,也压根不在乎,那些个大臣,他也不会怕,但最后一句,他听进去了,如此宠爱,恐怕裴谨言危险得很,不少人会出手整她,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他也舍不得。
东太后叹气,“哀家就是提醒一声。总之不要做的太过,妃位之下就是九嫔,正三品也很不错,等她有孕之后,皇上再打算不迟。”
如今宫中九嫔的位置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被禁足的平昭仪,她生下的二皇子,如今正被德妃养着;还有一个是比皇上还大三岁,先帝在时,赏给皇上的宫女,常修容,她容貌一般,早已没了恩宠,相当于一个透明人。因为同样是皇上当太子时就陪在东宫的老人,为人又本分,所以常氏才熬到九嫔之一,修容的位置。她既无宠又无子。
行船五日之后,在七月三十一这天黄昏,皇上的船队总算到了京城。
码头上已经有御林军等着,恭亲王世子和平郡王世子都负责保卫皇族安危,他们之前已经收到消息,皇上居然在江南遇刺了,好在有惊无险。
而且,今日等候在码头的还有文武百官。但皇上一挥手命文武百官都散了。
裴谨言照旧被四个侍卫连人带床抬下龙船,再放进皇上的宽大马车里。
等一切安排妥当,皇上上了马车,裴谨言有些心虚,“皇上,嫔妾还是回自己马车里坐着的好。嫔妾已经能坐了。”
她是受伤了,但她的两条腿没断,若是还蹭着皇上的马车坐,有些大逆不道了。
皇上轻轻抱起她,抚着她的秀丽乌发,“怕什么?你受伤了,万一马车太过颠簸,伤口裂开怎么办?你那小马车可比不上朕的大马车。而且坐一会儿就到宫里。到时候,朕再让他们抬你回贞顺斋。”
“是。”裴谨言见皇上这么说,就坦然接受了这份爱意关怀。
同样在马车队中比较靠前的德妃,坐在自己的小马车里,气得不行,“看来这个贱人以后越来越难对付了。”她微微眯眼,“不行,这样一个祸害,不能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