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凝重。
唱晚其实不知道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也想不明白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差,所以她也不敢开口问。
一路沉默着到了西子湾小区楼下。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暗。
漆黑夜空上坠着几颗星子,像极了那件婚纱上镶着的碎钻。
她不过是穿着婚纱挽着别人走了个过场而已,那压根就不是真的,只是在拍戏罢了。
仅仅如此,仅仅如此!
他就恨不得将片场的天花板都给掀了。
还有那个柏郁青。
周惊寒闭了闭眼,脑袋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上次在云安的时候,他听得真切。
柏郁青是她高中和大学时期的资助人,常年居住在国外,最近几年才回到余同。
和唱晚描述的某某一般无二。
那个她从高中就喜欢的,某某。
这个人掌控了她从青涩懵懂时期到现在为止全部的极端感情,欢喜与悲伤,得与失,重逢与等待,冷与暖,有声与无声。
高中大学加起来整整七年。
七年时间,足够一个人浑身上下所有细胞更新换代一次。
他该拿什么去争?
“周惊寒?”
他停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唱晚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周惊寒收回思绪,神情复杂难辨,眼神凝着她看不懂的晦涩幽暗,“没什么,走吧,我送你上楼。”
“噢,好。”唱晚愣愣地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又是一路沉默。
直到她按了指纹打开门,周惊寒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沉默地守在她身后。
唱晚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她站在玄关,脚边围着某某,鼓起勇气仰头直视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周惊寒默了一瞬,眼中含着挣扎,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唱晚更疑惑了,“那你,来片场一趟,就是为了送我回家?”
“......”
周惊寒别开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似是而非的解释了一句,“陆南思和我没关系。”
“......”
“什么?”唱晚心跳慢慢加速,“没有什么关系?”
“我跟她没有订婚。”周惊寒说,“不管是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你只要知道,我跟她没有订婚就行。”
唱晚捏紧自己的衣角,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周惊寒眼神略有些颓丧,轻声回答:“没什么,就是想说。”
“外面很冷,快进去吧。”
周惊寒唇角扯了扯,眼底却没笑意,他抬起手,似是想要像从前一样揉一揉她的头发,但最终什么都没做,手指顿了一秒,往旁边挪了点,抓住门框。
“我走了。”他重复了一遍从前说过好几次的话,“记得反锁。”
“嗯。”
下楼的路上周惊寒没有坐电梯,他慢慢从楼梯往下走,到了车旁,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轻吸了几口。
他靠在车门上,仰头看着四楼的某扇窗户。
夜空上仅存的几颗星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迹,云层翻滚,雷声阵阵。
又要下雨了。
周惊寒沉默地抽着烟,手掌控制不住的发抖。
雨滴迅猛地砸下来,溅在地上,寒气顺着雨丝涌上来,见缝插针的往衣服里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是徐再思的诗。
年少的时候读起来只觉得万分矫情,不过短短几年,滞后的情感扑面而来,情爱浓烈如一场瓢泼大雨,他被温柔没顶。
指尖的香烟缓慢地燃烧,白烟融入雨雾,他忽然将猩红的烟头按在自己的虎口,炽烈的灼烧感顺着肌肤纹理直指心脏。
从她家门口走到这里,不过短短十分钟,而他已经开始思念。
周惊寒摸到大衣口袋里的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那对翡翠耳坠。
他掐了烟,重新走进楼道。
——门铃响了。
唱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化妆师给她盘的发髻散下来,头发刚梳顺,便听到门铃响了。
某某喵喵的叫了几声,提醒她有客来访。
唱晚安抚地摸了摸它,从猫眼往外看了眼。
周惊寒垂着头站在门口。
唱晚惊讶地打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额发半湿,耷拉下来,虚虚的盖住眉眼,长睫垂着,大概是淋了雨,脸色有些苍白。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唱晚伸手去拉他,“下雨了吗?是不是没带伞?先进来吧,我找块毛巾给你擦一擦。”
周惊寒没吭声,任她把自己拉进门,屋子里开了空调,暖融融一片,连带着身上的寒气也被驱散。
门被关上。
倏忽间。
刚才还看起来病弱苍白的男人猛地反客为主,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拽,唱晚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抱。
唱晚一进门就飞快地洗了个澡,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毛绒绒的家居服,柔软贴身,抱在怀里柔若无骨。
周惊寒抱着她,头微微偏着,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唱晚的颈窝,烫得她浑身一颤。
“为什么不反抗?”
“......”
唱晚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为震惊的状况中,大脑一片空白,“...什么?”
周惊寒微微松开她,低着眼看了她一会,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垂首吻住她的唇,另一只手一用力,将她扣在怀里。
男人衣服上还带着水汽,混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肩背宽厚,重重地压下来,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攻击性,分分寸寸将她侵占。
他的额发还滴着水,冰冰凉凉的落在她的脖颈处,顺着锁骨滑进更深处。
唱晚指节用力抓住他的衣领,生怕自己软倒在地。
“为什么不反抗?”他哑着嗓子问,“抱你不反抗。”
他轻咬她的唇瓣,“吻你也不反抗。”
“为什么?”
“......”
她还是没有回答。
周惊寒将她按在门板上,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此刻全面爆发,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唱晚双手无力的撑在他胸口,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但是,没有反抗。
窗外雷雨阵阵,肆虐的风雨压不住满屋春色,她被吻至闷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