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吃完后,周惊寒把保温盒递给了护工,交代她回去休息,让她明天早上再过来,随后去了洗手间洗了个手,等他出来的时候,唱晚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起身去打了热水,拿了毛巾替她擦脸擦手。
周黎阳和苏明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周黎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周惊寒见他们过来头也没抬,轻声道:“动静小点,别把她吵醒了。”
“......”
周黎阳张了张嘴,忍了又忍,还是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苏明媚提着果篮站在门边没动,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在国外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以来都没见周惊寒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她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总归是有几分特殊,不然他不可能容忍自己在他身边呆那么久。
可是,苏明媚不得不承认,周惊寒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更是从未和她有过任何暧昧的举动。
她一直以为周惊寒个性如此,他本来就该是这样,内敛淡漠至目中无人的程度,轻易不表露自己的情感。
可是眼前这一幕仿佛在她脑子里扎了根,刺得她眼睛生疼。
不过是很平常的举动,却轻而易举地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原来。
原来他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只是,不是对她而已。
周惊寒细致地为她擦完了脸和手,才瞥了那两人一眼,放好手里的东西带着他们去了外面。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谁告诉你们我在这的?”
周惊寒眉间隐有不耐。
周黎阳解释,“裴渊告诉我的,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了苏小姐,就一起过来了。”
周惊寒看向苏明媚,眼神淡漠,“找我还是找她?”
苏明媚勉强一笑,举了举手里的果篮,“我听翻译部的严组长说唱晚生病了,特地来看看她。”
“特地来看看她?”周惊寒眼神愈加淡漠,“我怎么记得你俩不熟呢?”
“......”
“好歹同事一场,一起合作了那么久,该有的礼貌还是要做到位。”苏明媚调皮地冲他眨眨眼,“而且我也不仅仅是自己来,还代表了公司其他人呢,其轩今天没空过来,特地托我替他看看唱晚。”
“是吗?”周惊寒伸过手,“她现在已经睡下了,不太方便,东西给我,回头我和她说一声。”
苏明媚咬咬唇,哀怨地看他一眼,“是。”
拿过果篮,周惊寒微皱眉:“你还有事?”
“...没。”
“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周惊寒语调淡淡,“这里有我。”
苏明媚走后,他看向周黎阳,“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周黎阳沉默。
周惊寒略一思索,冷嘲笑道:“苏明媚传出去的消息?她倒是会做戏。”
周黎阳看向自己的这个弟弟,他第一次见到周惊寒的时候,周惊寒还不到十三岁。
浑身透着股野性,桀骜难驯,对周家所有人都秉持着一种厌烦的态度。
后来他出了国,有一回老爷子生病,他从国外回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亦或者是想通了什么。
那股子劲看上去压下了不少,可骨子里依旧没变,恣意张扬,身上的野性也不知何时转变成了野心,一种势在必得的野心。
如今的他怕是更甚从前,只是比以往沉稳从容了许多,周黎阳看着他越发冷肃的眉眼,一时无言。
良久,才缓缓道:“苏明媚是为数不多知道你和周家渊源的人,你该庆幸,这消息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若是老爷子知道了...”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过了会,周黎阳才接着道:“你喜欢谁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可你要娶谁,心里得有数。”
周惊寒态度一反当初,极为强硬的道:“我心里当然有数,这个人绝不可能是陆南思!”
周黎阳倒抽一口冷气,“你是中邪了吗?上次是谁跟我说出生在这种家庭,两情相悦是稀罕事,凑合着过才是常态?”
“......”
“这才过了几天?”
“......”
周黎阳视线往病房处掠过,随后回到周惊寒身上,“怎么?这稀罕事被你遇见了?你俩现在是两情相悦?”
“......”
周惊寒神色一僵,垂着头没说话。
周黎阳微仰头,看向这个比自己还高了半指的弟弟,语气带着点试探和不敢置信:
“难道不是两情相悦?是你一厢情愿?”
“......”
周惊寒头一次觉得他聒噪,巴不得他赶紧闭嘴走人,“你有完没完?”
周黎阳嗤笑,“你这是恼羞成怒?”
周惊寒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哥,这件事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传回周家后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神情郑重,“她胆子比较小,我怕吓到她。”
周黎阳这回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玩真的?”
“......”
周惊寒闭了闭眼,“或许吧。”
周黎阳舔了舔唇,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她?”
“......”
周惊寒揉了揉额头,为什么喜欢她?
这种事情要是说得清原因,他也不至于泥足深陷至此。
过了好半晌,他才憋出几句话:“她煮的馄饨很好吃,蛋炒饭也好吃,她还养了一只猫,和我一样...”
见周黎阳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周惊寒的声音也渐渐降下去。
“怎么了?”
“一碗馄饨一碗蛋炒饭?一只猫?”
周黎阳站在原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是被夺舍了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是没吃过没见过还是怎么样?”
“......”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恋爱脑?”
“......”
周惊寒回过神,或许也是觉得刚刚的理由实在太扯淡,耳根有些发红,挠了挠头,别过头道:
“我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可能就跟贺洲说的一样,看见她就觉得她可怜,想让她过得好一点,想让她开心点。”
“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