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偶尔有微风轻柔拂过发梢,给人以丝丝凉爽,感受着这些自然之风,人心中的浮躁,总会在不经意间消逝。
但在天地间回响的蝉鸣声,锲而不舍,虽是在告知人们夏天的到来,但总给人几分嘈杂。
此刻,喋喋不休的蝉鸣声中。
一间小平屋前的前方平地,一个短袖青年,手持木剑,站在苏夜面前,轻笑着说道:
“苏夜,朝我出剑。”
他的声音,很温和,给苏夜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苏夜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上前几步,话语脱口而出:“老师,我…”
“你放心,你伤不到我的。”
青年挽了个剑花,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依稀似当初。
“出剑。”
嗒!
苏夜手中的木剑,应声落下。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青年,手小心翼翼往前伸,像是要探一探易碎的云。
可伸至一半,他猛地缩回手,眼中噙着泪,缓缓张嘴,颤声道:“老师,我做不到…”
他怎么敢出剑呢?
这是他丢失的那段记忆中,最珍贵的存在。
此刻,这最珍贵的存在,就站在他面前。
他怎么敢出剑呢?
“哭什么?哭可解决不了问题,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青年收剑转身,望着天边的浮云,温和宽慰道。
苏夜闻声,猛地擦了擦眼角,紧紧盯着面前身影,急问道:“老师!你去哪了?”
听到这话,青年默然转身,注视着他,哑然失笑,道:“你小子,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老师…你在撒谎…”
见到青年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苏夜微闭上眼,声音沙哑得似泡了三天三夜的腐树根,又苦又涩。
他很想伸出手,抓住眼前的身影,可感知告诉他,这样只会加快身影的流逝速度。
“呵呵…”
青年又笑了,笑得有几分释然。
他的眼中,似乎多了几分神采。
但是他转了身,只留给少年一个模糊的背影。
“苏夜,忘记并不等同于遗忘,你无须自责。”
“还有,你的好意,老师心领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些话,整个幻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好似泡沫一般,在现实世界的重压下,摇摇欲坠。
而青年的身影,却如一缕清风,飘然而逝,拂过苏夜额头,那种真实的轻抚感,仿佛真的有人在摸着苏夜的头。
“老师!”
苏夜大喊一声,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全浮现在他心头,这一刻,一个奇妙的领域,笼罩了整个场地。
在这个领域内,苏夜的感知如风一般自由,可以轻易聆听到一个人的心跳,甚至精确指出这个人在哪!
冥冥之中,他好似拥有一种上帝视角,领域内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清风拂过苏夜额头的末端一瞬间,苏夜咬着牙,面目狰狞着,探出了手,于这刹那间,抓住了它!
知了知了!
很突兀的,清脆的蝉鸣声,从手中响起。
“蝉…”
苏夜念叨一声,领域随之消散。
他呆呆看着被束缚在机甲巨手中的蝉,猛然间,一段被束缚的记忆,似乎如这蝉一般,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知了知了!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山崩地裂,很自然的,那段与老师相处的记忆,就出现了。
仿佛它不曾远去,只是被藏在了一个角落,等待着本该拥有它的人,有一天发现它。
“老师,我明明抓住了的…”
看着手中的蝉,苏夜眼中闪烁着泪光,双腿不由自主屈膝,瘫软在地面。
“这只蝉哪来的?”
这一刻,无论是场内的人,还是场外的人,都诧异盯着幽蓝机甲手中的蝉。
因为,这只蝉,赫然也是虚拟态。
通过大屏幕,众人都看到,这只蝉被束缚在一个光团内。
奇怪的是,它并没有挣扎,只是鸣叫着,那清脆的声音,并不刺耳,反而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清醒感。
仿佛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一声钟鸣,忽地响起,驱散了所有睡意。
“这蝉…”
赤鹰盯着这只蝉,眼中露出几丝骇然之色。
他动用赤瞳,这蝉根本就不存在,可不动用赤瞳,这蝉又会出现在他视线内。
它好像就是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产物,如果不去深究,它就存在于那里,可如果去深究,它就是不存在的。
这种矛盾的状态,令赤鹰感到悚然。
他现在回想,这只蝉,分明就是幻境破裂后,才出现的。
“难道说,这只蝉是从幻境中飞出来的?”
赤鹰脑海中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蝉要飞起来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明姬,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赤鹰凝神望去,只见幽蓝机甲主动解开了束缚,那只蝉,仿佛在刹那间明白了意思,停止鸣叫后,振翅飞起,在众人视线中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然而,就在这时,放走蝉的幽蓝机甲,好似后悔了一般,机甲之躯纵身高跃,伸手像是要重新抓住这只蝉!
可蝉仿佛早就料到,小小身躯,骤然加速,轻松躲过了这一抓。
它像是追寻自由一般,虚拟态的身躯,直接越过了场地顶端,消失在了外界的蓝天白云间。
与此同时,一个浩瀚无垠的意志,仿佛降临到了整个蓝星。
一道声音,从每个人心中响起。
这道声音,虚无,缥缈,又充满了至高无上的压迫感,它仿佛凌驾于星海之上,象征着整个星海的意志。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的刹那,都明白这就是星海擂台,那个神秘的,强大的,未知存在。
“人族最后一名参赛人员,已回归,鉴于某种特殊原因,种族入围赛,将于三日后提前开启。”
“还给我!”
几乎冰冷无一丝感情的电子音,刚从脑海中落下,被懊悔冲昏头脑的苏夜,就愤怒朝着星环嘶吼着!
然而,冰冷的星环,注定感受不到他的愤怒与懊悔,它向来只有沉默以对。
“还给我呀!”
额上青筋根根探起,愤怒的每一根,都竭尽全力,狂躁的热意,充斥着整个脑海。
这一刻,苏夜全身仿佛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可任凭他怎样强大,手中的星环,始终不曾对他做出回应。
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苏夜喊累了,他懊恼地抱着头,声音悲痛万分,像是血淋淋的伤口灌满了白盐,痛得他只能不停叫喊,以减轻那种疼痛。
“我…明明抓住了的…”
失去了蝉鸣声的场内,懊悔的少年,重复着这句话。
“明明…抓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