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这...您会不会搞反了?”
洛羽棠满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离谱思路?
她家就算是有千万贯家财那也不是这般霍霍的,再加上这次本就是和爹娘置气。
如若让爹娘知道她十万银两全部用来做这等蠢事给这些贪婪的士绅送钱,还不得怎么笑话她。
“你无需多管,你要切记,在外来商贾抵达之前定要将本县粮价拔高至八两乃至十两左右。”
“可是....前辈,按照你这做法,我这十万两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可能粮价涨到七两左右就得告罄。”
虽然不明白这位前辈到底意欲何为,但处于此前对其的信任她还是能咬牙同意,只是奈何财力短时间根本无力撑起这骚操作。
“这个无需多虑,如若我所料不差,粮价大致到了五两左右就无需你操心。”李长生淡淡一笑,微微拂袖,犹如智珠在握的谋士。
只是洛羽棠有些无法理解。
“前辈,这粮价不刻意去抬,它还会自行涨不成?”
“为何不可呢?”
李长生笑着反问,指了指对面那些群山,淡笑道,“你瞧那些山,前几日有几处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但今日雨停,一大早这山峰便陆续出现一些垮塌现象。
这粮价就如这山峰与雨水的关系,当达到某种阈值,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它也会自然而然朝着那方向发展。
你要知道,人心是很可怕的!”
“人心么......”
洛羽棠陷入沉思,她发现在与眼前这位前辈两次交谈,虽然都在聊南平县百姓,但大体都脱离不开人心。
“呵呵就好像你!”就在这时李长生笑呵呵看向洛羽棠,反问道,
“你现在可还相信这世界是非黑即白吗?”
闻言,洛羽棠这次果断的摇摇头。
这要是在以前,她何曾这么想过。
一时间她发现自己愈发有些排斥曾经紫气长河剑宗的一些理念了。
紫气长河剑宗,觉得恶就是恶,对邪修是零容忍,完全就是除恶务尽的态度。
反倒是对凡俗又是另一番光景,既然除恶务尽,那对凡俗恶人为何又宽容无比,宁可视而不见也不去理会!
她知道,这是顾忌名声,名门正派众所周知是不得对凡俗多造杀孽的。
除妖,除魔,名门正派手段狠辣,洛羽棠在宗门听说最多的就是某某师兄又诛杀了多少妖邪。
每月都能看到一些宗门师兄弟们带回来一些妖族尸体用来炼制宝物丹药。
也能看到他们夸夸其谈谈论又诛杀了哪一门的邪魔。
倒是眼前这两次所见所闻,才从这位邪修前辈,知道邪修也并非纯粹都是恶人坏人。
人家或许只是快意恩仇,该杀就杀,不畏世俗眼光这才被误以为邪魔外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邪修中的个例?”似乎是猜出洛羽棠心中所想,李长生询问道。
这....
洛羽棠先是点头,但又是连连摇头,只是那眼神却出卖心中想法。
“其实我绝非个例,我且问你,在你们宗门对邪修的判断依据是什么?”李长生再度发问。
“是根据此人所作所为,以及修行功法和宗门来判断的。”洛羽棠稍作思忖回应道。
“呵呵,不尽然吧?”李长生微微摇头,“要我看,最先的判断标准,当时所属宗门,其次就是所修行功法,最后才看所作所为,是也不是?”
闻言,洛羽棠没有言语,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不仅仅她所在的紫气长河剑宗,无论是三大教,五大上宗,三十六仙门还是七十二洞天对邪修的判断依据都是如此。
“你觉得这合理吗?从出生就决定了此人是好是坏啊?邪宗出身的孩童,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在你们正道人士看来他们天生就是恶!
所以你们正道人士当真是为了所谓的道义,为了正义吗?”
李长生接连反问,让洛羽棠根本无从反驳。
如若在第一次与李长生对话,她定然会有所反驳,但眼下她根本无从反驳。
错了!
错了!
三大教,五大上宗,三十六仙门,七十二洞天全都错了。
洛羽棠一时间很是心思驳杂,身心好似都产生一种割裂感。
甚至在一时间她很厌恶自己身为名门正派的身份。
“好了,且去吧,本座不便多说,以免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又说我们邪修喜欢蛊惑世人。”
李长生摇摇头,这番话也是让洛羽棠心中格外难受,好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闷得慌。
她点点头,只是向外走时,却一步三回头。
目光看向已经闭目养神的李长生,对方笔挺盘腿而坐的身影这一刻显得是何等孤寂。
好似在对方身上,看到了那种不为世人所认可茕茕无依之感,明明在做正确的事,却只能负屈含冤,一切的一切只能咬牙吞入肚中。
“这样一位高人上修沦落至此,或许就是被迫无奈吧,只能在这穷乡僻野之地寻求一方安宁。
他此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这么多体悟?或许被许多人伤过吧!或许....他口中所言明明什么恶事都未曾做过却被定义为恶,说的不是旁人而是他.....”
想到这里,洛羽棠莫名鼻子一酸,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已经布满了雾气。
能够施展出那等剑气,他的实力绝对是惊天动地,可能与一些洞天或者仙门的掌教真人齐平,甚至能触及他们紫气长河剑宗几位长老的实力。
这等实力本该天下地上肆意遨游的,却只能困居于此.....
心中轻叹了口气,洛羽棠怀着内疚朝外走去,只是她一双美眸已经充满了坚定。
——
李长生完全不清楚洛羽棠这姑娘脑子里脑补了一些什么,但他觉得今可以给今日自己的演技打9.9分,少一分是怕骄傲。
“还不错,我这演技愈发有长进,看这小姑娘似乎都被我忽悠瘸了。
不过她不会真按照我说的做吧?”
李长生摩挲着下巴,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刚刚所说的法子,也不算是胡编乱造,还是很合理的。
但他就是纸上谈兵,这些内容还都是他通过前世一些历史古装剧学来的。
真要是付诸于行动,鬼知道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