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闻言老妪很是重重的将鸠杖往地上杵了杵,一脸的叹息和无奈。
但这位面上慈和白发苍苍的老妪转而笑呵呵看向胖嘟嘟的皮县丞,意味深长道,
“待新县令前来,皮县丞您应该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此话一下子让所有富户士族目光齐刷刷看向皮县丞,皮县丞顿觉毛骨悚然,浑身一激灵,身上那股子燥热散了个干净。
他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无奈朝老妪笑道,“杨老夫人过虑了,我与诸位都是一条船上的。
此前李县令做了什么拿了什么,可没缺我这份啊!”
听到这话,那老妪这才重现和煦笑容,微微颔首笑道,“皮县丞也是好官,我们南平县子民们可不能缺了皮县丞。
再说皮县丞您可是咱们南平县本地人,老身相信皮县丞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当那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说着老妪笑盈盈看了看皮县丞,“皮县丞您说对吧?”
“对对对!杨老夫人您说的对,我皮阳打小就是南平县长大的,小时候我皮阳可还受过你们杨家的恩惠,我绝不会做那些对本地父老不好的事。”
皮县丞连连拍着胸脯保证,心里直呼一群老狐狸。
当初那神秘恶徒怎么就不把这些老狗全给宰了?
皮县丞有些无奈,自己就受了一些小小恩惠,大头全被李县令一人独吞,眼下却只得跟着这群人一条路走到黑。
鬼知道那新县令好不好糊弄。
虽然他有些对策,但那对策能不能糊弄真不好说。
——
与此同时,远处官道上,一队车队正在崎岖不平的官道上吭哧吭哧的行径着。
本该正午时分便能抵达南平县,却不曾想,到了南平县地界,这官道竟是比乡间小路还要难走。
这车队人并不多,仅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明显是托运书籍等私人物品的。
人数也不多,仅有四骑亲兵以及一位慈眉善目的管事与一位御马马夫。
这任谁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位赶赴就任地述职的县令车队。
一般而言带上数十人护卫护送都是常态,有些甚至严重超标车队足足有百人。
当然也正常,毕竟有的还喜欢带上自己喜欢的厨子家丁和侍女,携带这么多护卫那也是防备路上强人。
如今时局可不算好,北方战乱不断,朝廷一门心思防御北方,再加上各地横征暴敛,这各地绿林好汉可不少。
真要是遇上,对方讲道理还好说,不讲道理这有钱也无法买命,还没去就任人头就已经落地。
只是一般展示出证明官爷身份的文书,大多也不敢真杀了朝廷命官。
但如这般胆大包天仅仅这么几人的县令还真不多见。
“小姐!马上就要到南平县城了您在忍忍这官道实在是崎岖不平。”
“不是说了吗在外得叫老爷,或者少爷公子,述职后你得叫我大人,既然是来做官的,那就不能坏了规矩。”
马车内传来一声十分悦耳的女声,但随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很快那女声后半段就变成了略显中性的男声。
闻言坐在马车外,充当这辆马车马夫的老管事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但也只能是点点头
“好的公子,老仆之后会注意的。只是公子,为何您一定要来这穷乡僻野之地?
唉,公子,您好不容易从师门返回,这还未与....老爷夫人谈谈心一起说说话,这就....这就....”
马车内那中性声音立马打断老仆的话,淡淡道,“福伯莫说了,我与爹娘实在是无话可说,当初是他们送我出去的。
眼下我刚回来就给我张罗亲事,这也就罢了,偏偏那都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本小...本公子面前,污了我的眼。”
“唉,小姐您可能是在宗门见惯了太多神仙般人物,想来是瞧不上这些凡夫俗子。
只是夫人与老爷也是一番好意,再说那些可都是全天下都屈指可数的年轻才俊,其实也不错的。”
说着福伯长叹,小姐家中情况他也不好多说,但他还是希望小姐一家人能和和睦睦。
“哼!他们不过想权衡势力罢了,将我当筹码,那我是什么了?
好了不说了,还是说说南平县之事,此地是我刻意挑选。
一县之主被杀,此事定然不简单,本县过去定要严查到底!”
说着马车内之人似乎还格外亢奋,颇有些小家子气。
“听闻上一任李县令为官清廉爱民如子,不少百姓都为他建造了生祠,可见其民心所归,这样一位好官竟是遭了毒手,可悲可叹!
本县一定要还李县令一个公道,如此好官岂能平白被害?”
听着马车内自家主子的话,福伯有些哑然,小姐这是一些民间话本看多了。
不过他瞥了眼地上崎岖不平的官道,意有所指道,
“公子,此地是官道,如此不平....比之那些较差的县都要不如。
但据闻李县令治水有方,救济百姓,这....里边会不会....”
“可能是李县令上任时间尚短,而且听闻前段时间南平县还遭了水患,这道路如此也就不足为奇了。”马车之人淡淡道。
闻言,福伯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远处那依旧被水泽覆盖的良田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
——
次日,一大早剑三再度提着剑下山。
然而与此同时,山间河道处,一股水流十分奇异的在河流中单独飞速前行。
却见那奇特的水流冲出河面径直落向岸边。
紧接着水流变化,竟是一阵扭曲后化作了一奇怪的老叟。
老叟面上有着两根很长的肉须,这肉须极长足足拖到地面足尖位置。
他穿着一身寻常员外郎打扮,长相则也是有些怪异,脸型犹如一头鲶鱼般宽厚。
此人是这山中河神,鲶鱼成精,修行百载。
实力其实很稀疏平常,能化形已是他的极限,号黑鲶大王。
当然这不过是他自称,手底下仅有的手下都是一群还未成精的鲶鱼精。
此番他奉南江江河龙王之命调查前些日子此地情况。
这活儿其实就是他硬揽过来的,主要是为了巴结那位龙王。
作为此地河流中唯一能化形的精怪,他只得是亲自出马。
“能够让那头老龙王都吃了个闷亏,看来此地是有高人。
不过我也无需详细调查,就随处走走问问此地山野民户,如此也算是在老龙王面前露脸了。”
想到这里,黑鲶大王很是得意的捋须一笑。
自己还真是机智,如此也不用冒太大风险,既在老龙王那儿卖了个人情,又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