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正扫视了一圈,见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不要说坐了。
“不必了,程治国,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违法犯纪,私下经营买卖,有这事吗?”
程治国一脸无语:“熊科长,这种鬼话你都信?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平时出门连蚂蚁都不敢踩,见到乞丐要是忘了拿钱,连内裤都要抖一抖的人。谁这么贱,竟然往我身上喷屎!”
“……”
熊国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语言:“举报人说你家里藏着大量的粮食,接下来我们要在屋里查看一番,希望你能配合。”
“当然。”
程治国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熊科长尽管搜。”
熊国正点点头,往厨房走去。
根本用不着搜,进厨房就能看到,
一大袋白面、一缸米、还有一筐子肉,
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厨房里,似乎根本不怕人惦记。
熊国正做了记录,目光又在厨房里搜寻一圈,发现并没有寻常人吃的野菜、玉米面之类的糙粮。
很显然,程治国平时吃的,都是别人逢年过节才能吃的东西。
“程治国同志,能解释一下这些粮食和肉是从哪里来的吗?”熊国正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秦淮茹扭头看向程治国,面露担忧。
不要说外人,就连她也觉得这些东西的来历可疑。
还有程治国那仿佛想拿出多少就能拿出多少的钱,
这可不是一个刚工作的人应该有的生活方式。
“还能是从哪来的,当然是花钱买的。”程治国毫不避讳的说。
“钱呢,又是哪来的?”
熊国正说道,“据我了解,你在进轧钢厂之前,并没有其他的工作。而你父母生前的工资也不算高,他们留下的钱,应该不足以让你这么挥霍吧?”
“我爸妈留给我的钱,早被花完了,至于买这些东西的钱。”
程治国想了想,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过来查,过段时间也会弄明白。
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告诉你吧。”
他凑到熊国正面前,手放在嘴边,小声道:“其实是咱们厂看我困难,特意送给我的。”
“呵!”
听到他的话,熊国正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你他娘的说瞎话,也捡一个好糊弄人的理由好不好。
厂里送的,
厂子是慈善堂吗?
不要说程治国这种刚进厂的,就算是易忠海那种老员工,日子过不下去了,厂里顶多也只是稍微接济一下,
根本不可能送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
“程治国,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熊国正声音转冷。
程治国耸耸肩:“熊科长要是不信,可以去厂里的党支部打听打听,这件事就是他们经手的。”
熊国正更不信了,
就算厂里真的捐赠了,也是通过工联,怎么可能通过党支部。
“好,我会去厂里确认的,不过如果你所言非实,程治国,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熊科长,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会胡说八道呢。”
熊国正没再多说什么,
程治国已经给出了理由,哪怕这理由再荒谬,也得先证明是假的才能抓人。
他带着人打算离开。
“熊科长,我还有一件事要说呢。”
“什么事?”
“看我这屋里,熊科长不会觉得是我自己发疯砸的吧?”
熊国正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话在熊科长这里没任何可信度,你不如问问周围的邻居,看他们怎么说。”
程治国咧嘴笑道,“等问清楚情况以后,希望熊科长能给我一个公道。”
熊国正马上便明白怎么回事?
屋里这乱糟糟的情况,大概率就是出自贾家母子之手,
只是不知道是贾张氏干的,还是贾旭东干的。
他没再说什么,出了门,带着两个保卫分头调查起来。
过程很顺利,虽然有些人三缄其口,但大部分都支支吾吾将情况说了出来。
屋里的东西是贾张氏砸的,
贾张氏自己也没讨得了好,屁股上扎了几根钉,直接送到医院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
熊国正又头疼又心烦,
没完没了了。
“你们两个再去程家调查一下情况,确认好具体的损失,还有程治国的诉求。”
熊国正自己则径直往易忠海走去。
必须想办法彻底解决好贾、程两家的问题,要不然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谁受得了。
保卫科又不是给这个院开的。
“易工。”
“熊科长,你怎么过来了?”
“还能为什么,贾、程两家的事。”
熊国正没掩饰自己的不满,
贾旭东和程治国闹到如今这一步,跟易忠海三人不作为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贾旭东投诉程治国干违法犯纪的事。”
“程治国投诉贾家砸了他的家!”
易忠海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贾张氏砸东西的事已经确定了,满院都是证人。”熊国正没好气的道。
易忠海也有些无语,
你说这贾张氏还真是猪脑子,干这种事就不能背着点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
“至于程治国的问题,虽然还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但我过来找你,不是为这事,”
熊国正说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法解决他们的问题。
冲突越来越大,早晚有失控的那一天。”
贾旭东的媳妇都被抢走了,还不算失控?
易忠海没将这话说出来,问道:“熊科长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分开,最好是有一方搬出这个院子,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能让他们住一块,能离多远离多远!”
这就是熊国正的方法。
虽然未必有多大的用,但好歹能尽最大可能的减少冲突。
都说眼不见心不烦,双方见的面少了,彼此之间的怨恨说不定就慢慢消散了。
当然,如果程治国身上的问题很大,那就没什么必要了,那家伙估计得在号子里待好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