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士道，对于祭神一事肯定颇为在行，不如你来主持这次祭祀，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拓拔达抬头看向前方雪山，脸上有一丝不忍，他们常年野外打猎，对血腥的感知恐怕比陆午更加敏锐。
陆午道：“祭祀之事略懂一些，不过血脉天成，你们无法修行但可以炼体，何必追求方术，白死族人？”
拓拔达摇头，道：“怎么能是白死，有舍才有得，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若是那山神能聆听祈愿，我把头献给他，又有何妨？”
后面跟着的蛮人们纷纷点头，有人附和道：“山神受供，听取诉求，得人好处，还愿于人，他喜欢吃，我就把自己给他吃，这是交易。”
“陆小哥是在担心离开的事？不必担心，你主持祭祀之后，若是还有族人存活，会带你离开雪岭，若是没有族人活着，雪山的山神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告诉你离开的道路。”
孔陆好奇道：“这雪山神有何本事，竟然能修改血脉缺陷？”
拓拔族的族人们纷纷愣住，他们只是听说雪山神祇厉害，至于到底多厉害，他们并不知道。
“反正可以试一试！”有人小声道。
孔陆摇头，道：“拿自己的性命去试？”
拓拔族的族人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皆是坦然与决绝。
“上古之时，吾辈先驱生猛，面对洪荒猛兽不畏生死，赤手空拳围杀恶兽，妖魔。”
“一具具尸骸堆积，造就尸骨壁垒，才得以守护后世之人，先辈们为后人尚且如此，我们也同样能如此，陆小哥，莫让后辈寒了心！”
“而我们！也不会让族人们寒心，我们家中有老幼，也更不能让他们失望！”
陆午肃然起敬，被这些人的精神感动，不再多说，与拓拔族人一起上山。
不知道这山神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想了想，他让桌子进入箱笼之中，神识探入点妖碑，去探探山神虚实。
没过多久，桌子神识传音，道：“陆午，这山神残暴不说，还言而无信，不是好山神给我打死他！”
陆午惊讶，道：“打死山神？桌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桌子笑道：“你忘了这山神是妖，而我们身边有一位神仙！”
陆午眼睛一亮，孔陆虽然没有脑子，没有修为，但是他有无比强大的神魂。
孔陆自己虽然不会用，但陆午会啊！
心中大定，有一位神仙人物在身边，何惧那山神！
只是点妖碑只对妖物精怪有用，若是遇到厉害的修士，或者肉身被供奉，从人到神的厉害神灵，又该如何？
“如果我有一门法术，可以把他们变成妖怪就好了。”
心中幽幽低语，却是打开脑中神经，让陆午眼前一亮。
“何不造就一门法术，可以把人变成妖怪？异界污染，不就会改变生灵原本的构造！”
心中想着事，一路跟随拓拔族人上山，只是快要抵达时，他让孔陆也进入箱笼中。
再到山顶，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外，一座座房屋村落，约三十来户。
一朵朵血花映射在四周房墙上，像是冬日里的梅。
在这漫天大雪的世界里，难得看到如此鲜艳的红。
好几个跛脚的童子穿着厚实的衣裳，正提着木桶将雪装在桶里，桶内有火系阵法，将雪融化，转为温水。
又有独臂的妇人从屋子出来，跟童子一起清理血迹。
陆午一行人的到来让他们一惊。
有女子急忙上前，脸色苍白，道：“你们可是来拜神的，快些走，神老爷今日温饱，当心无聊拿你们打牙祭。”
拓拔达疑惑，道：“我们是听闻此地有雪山神，法力高深，前来祭拜，若是能满足我们的祈愿，打牙祭又如何，给他吃便是！”
那女子皱起眉头，道：“此处雪村，山神老爷喜好吃人，却从来不完成别人的愿望。”
拓拔达不信，道：“我是听四处都说雪山神好，才赶过来的，大家都说好，莫非你生在福中不知福，神灵脚下还敢胡言，不怕吃板子？”
那女子闻言，愠怒道：“何止吃板子，他若不快，随手别断我们的胳膊，扯断我们的腿，或生吃，或让我们烤熟、蒸香，再给他吃。”
三十来户人家，走出男子，妇人，孩童，皆是缺胳膊少腿。
有女子接过话语，小声道：“不仅如此，他让我们生养，把刚出生的娃娃像糕点一样吃掉，入口即化。”
这些村民一个个脸色苍白，你一言语我一句，诉求各自悲苦。
“等女子长大，还要上山去伺候他，玩腻了就会被施展勾魂术，让她们下山去，四处说山神的好，骗男子结合，骗无知之人上山。”
“刚才有十几个人来拜神，被山神老爷两巴掌拍死，其中还有方士，也不例外。”
“如今神老爷刚吃了食，要小睡一会儿，你们赶紧下山去。”
他们说完，拓拔族人个个目瞪口呆，同时心中万分不甘。
千辛万苦，一路多少艰险，现在告诉他们是骗人的，如何让他们甘心！
心中悲苦愤恨，汉子们浑身气血震动。
有人怒喝道：“既然如此，不能白来，路上死的人也不能白死，打死这山神！”
陆午看着身边的汉子，不由得苦笑，这些蛮人还真是热心肠。
对他们而言，死并不可怕，死的没有价值才可怕。
拓拔族有女子名拓拔如是，九尺高，皮肤黝黑，但脸蛋好看，是个大号美人，她看向陆午，盈盈一笑，道：“陆小哥，你会法术，要不要跟我们一路，去打死那山神！”
陆午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个拓拔族人脸上，都有着因为亢奋而生出来的红晕。
他们看向陆午，一瞬间让陆午也热血沸腾起来。
“当然去，走，去打死那恶山神！”
一群人大步迈动，询问那些村民山神在哪休憩，得到位置后，有村民鼓足勇气给他们带路。
有人带路，很快便来到山神居住之所，是一座用冰晶打造的宫殿。
宫殿里宽阔，一览无余，一个身躯近三丈的巨人躺在地上，那肚皮圆润拱起，怕是拱起两丈高。
“野兽打得多了，弑神还是头一回，陆小哥，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