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祺靠着背后的“飞电”军用多栖单兵载具,看着远处还算平静的森林与大河,今天天气不好,昏黑的云似乎就快要压到地面,大概天崩,也就说的是今天这个天气吧。
“还不如下一场大雨。”流祺心想到。
放在2年前,她还想不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亲临这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冷酷战场上,亲眼见到这令人绝望的战斗,毕竟自己只在电脑上参加过虚拟的战争。
说出来有些可笑,她一方面喜欢着这份战斗带来的刺激与兴奋,但另一方面当她真的到了这片充斥着血与火的“绞肉场”时,她又有些厌恶。
自己为什么想要有一场大雨呢?
大概是想在雨中能清洗掉什么吧。
流祺听到了划破阴云的第一道惊雷。
她骑上了“飞电”,收起脚架,点火,然后飞驰而去。
豆大的冰雨,便从天上降下。
带着刺骨的寒意。
“要是能来一道火就好了。”位于特瑞莫克·博扎·奥德卡疗养院遗址对岸的奥尔卡防线的亚历山德拉·格鲁涅奇卡·瓦西里耶夫少尉看着河对岸的遗址说道。
那里面正不断涌出着各种小型感染体。
亚历山德拉这个人比较文艺,因为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尤其喜欢看东方书籍,但按照亚历山德拉手下的士兵们背着他开玩笑时候说的,他不是文艺,他是不说人话,不过他手下的兵虽然经常这么吐槽他,但他们都已经熟悉了他的套路了,亚历山德拉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开火,朝着对岸的感染体们倾泻弹药。
士兵们无言地拉开了枪栓与保险,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咻——”数条火箭弹从他们头上飞过去,撕裂着雨幕,火光划开了阴沉的天穹,带来了呼啸的爆风也一并打破了这一份无言的沉默
士兵们被吓了一跳,毕竟按照部署,他们身后应该是没有这种级别的火力部署的,正要开火的士兵们惊讶的回头看去,看到了右手收起单兵火箭,左手搭在车把上,要准备骑车继续前进的流祺,流祺看到了不远处士兵们有些惊讶万分的眼神,她右嘴角一翘,笑了出来。
“诺——这是你们要的一道火。”她用熟练的俄语对这帮士兵说道。“不够我还可以免费帮你们再加几道。”
那帮士兵仿佛看到了北欧神话中的瓦尔基里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笑了出来。
而流祺并没有做停留,说完便接着便驾车飞驰离去,丝毫不管那帮看傻了的大兵。
一骑绝尘。
亚历山德拉看呆了。
“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亚历山德拉轻叹道,接着继续组织着手下那帮还没缓过神来的士兵向着对岸的感染体们进行火力打击。
根据战报,这条全长接近70公里的战线上会承受接近8万感染体的进攻,就单点防御任务来说可比七忆她们轻松多了,但由于战线过长,防御上可能会有一些不可控的疏忽,而且由于战线长,平均分配下来的防御力量就比较弱了,同时此处是纯水域战区,但其河道不平,有多处凹凸,且地区地况复杂,植被覆盖面积大,防线碎片化严重、冗长,如若有防御缺口,会造成支援的难以维继,而且,在短暂的森林带后,是平坦而无阻碍的平地,极易适合感染体进军,所以更加疏忽不得。
为了弥补这种缺陷,军方会调集后方空余部队进行来回巡防运动,以保证前线能随时随地有防御部队。
但这次的战役较大,且战线长,后方部队调集出现了些许困难,兵力有些短缺,所以这次由她来担任后方部分补充的运动部队。
当然,她也能胜任这个。
毕竟她从来不怕自己火力不足什么的。
“呼叫,呼叫,雷卡·萨科马拉防区受到大规模感染体进攻,无人机发现了一小群中型感染体的踪迹。”
流祺听到了求救消息,她用已经有些湿的战术手套握着车把,按下、扭动,车辆引擎便加大了马力。
如同一匹忠诚的战马——披风浴雨,它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载着流祺向着雷卡·萨科马拉飞驰而去。
流祺在极速赶去战场的同时向上级报告自己的目的地与目标。
“呼叫切别尼基防区指挥部,我是流祺,我正驾车前往雷卡·萨科马拉防区,预计到达时间还有20分钟。”
“好的,切别尼基防区指挥部收到,我们立刻转告雷卡·萨科马拉防区官兵。”
“收到。”
雷卡·萨科马拉防区。
这边的情况已经有些糟糕了,他们位于切别尼基防区的最前线,受到的攻击也最为凶猛,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里迎来了为数10只左右的大型感染体,而且是凶猛迅速的狮型感染体,最关键的是,它们的感染程度还比较深。
“吼!!”河岸边传来了狮群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嘶哑的怒吼,很明显,它们已经到了河岸边,准备泅渡过来,向着防守部队进攻。
雷卡·萨科马拉防区最高指挥官——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少校已经授权,如果第一防线被破,后方的炮兵部队会对雷卡·萨科马拉第一防线防守的区域,进行半径为两公里的饱和式炮火轰炸,以保证没有活着的东西能从第一防线中活着走出来。
雷卡·萨科马拉第一防线区的指挥官瓦连卡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了。
但瓦连卡依旧面无惧色。
“工兵连!马上给我把弹药箱运过来!”工事后,瓦连卡正拿着共和国惊涛1式8.0mm班用机枪对着从岸边爬起、涌来的感染体们扫射,工事中的防御部队们的每个人都狰狞着面容,向着仿佛从地狱中攒出的恶鬼般的感染体们倾泻着怒火。
他们都知道,如果防线被攻破,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这个防区会面临什么,他们不怕死,不怕成为英雄纪念碑上的一员,他们只是想尽自己的全力轰杀这些仿若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们。
纵使它们曾经也是人类。
为了保护自己背后的人们,他们不害怕这些,不畏惧自己手上沾满鲜血,不管那血是谁的。
“吼!!!”已经有一只狮型感染体依靠着自己被“Z”物质强化过后的身体,顶着重重火力游过了岸,对着岸上的防御士兵们发起了扑击。
士兵们看到了它的攻击动作,它足足有6米的身躯冲向半空,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原本凶悍的士兵们在那只巨兽的面前也仿佛成为了大草原上被巨狮捕食的鹿一般。
看起来依旧无力反抗了,看起来依旧死到临头了。
但与被猎杀的鹿不一样,士兵们没有后退,他们仿佛是要回应狮群的巨吼一般,对着扑击而来的狮型感染体发出了抗争的怒吼,人也是,枪也是。
就算敌人已经将刀刺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些英勇的猛士们也没有放弃反击,没有向着这些巨型感染体们低下他们尊贵的头颅,没有放下自己身为战士的尊严。
“咚——”一声巨响,一枚228mm大口径穿甲高爆弹破空而来,直愣愣的命中了飞跃至半空的巨型感染体。
大口径炮弹带来的巨大撞击力与爆炸的威能系数倾泻在了那只感染体的身上,纵使它有着被“Z”物质强化过的身躯,也抵挡不住人类的科技结晶——超大口径的穿甲高爆弹那巨大、而不可阻挡的力量。
“人类最美好的品质,便是勇气与智慧。”
“人类的赞歌,便是勇气与智慧的赞歌。”
“当人类的勇气与智慧结合在一起时,他们将所向无敌。”
——《科科的不奇妙冒险》
由“赤炎”228毫米联装重型火炮打出的威力巨大的大口径炮弹彻底摧毁了那只感染体,将它送回了它应回的地方。
在人们惊讶的眼神中,一名扛着比她大了好几倍的只能在舰船上看到的巨炮的女孩子从浓烈的硝烟中走出,她面无表情,看着十分惊讶的士兵们,她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向着工事,走上前去。
她扛着的那门巨炮,便化作光尘,在她手间消失,接着,便是两把共和国骇浪5式8.0mm班用轻机枪出现在了她的手间,她握紧两把机枪,作出了一个深呼吸。
“看什么看!给我把火力招呼过去!”流祺大吼道。
紧接着,便是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子弹组成的激光雨向着试图豋岸的感染体们蜂拥而去,子弹打在它们罪恶的身躯上,弹头嵌进它们坚硬的肌肉中,大口径机枪弹带来的巨大动能系数传入它们的身躯中,不断撕裂着它们的血肉,但它们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它们依旧在向着阵地涌来。
除非它们消失,否则永不停歇。
很快,流祺手上的两把机枪子弹被消耗殆尽,她没有选择上弹,因为对她而言,这是没有必要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打完一把换一把不就是了吗?换什么弹?”
她扔下那两把机枪,它们便如同刚刚的巨炮那样化作光尘消散而去,继而,她的手间又出现大量光尘,光尘凝聚,一把LG-5型40毫米狙击榴弹发射器便很快又出现在她的手中,而且本该使用弹鼓供弹的LG-5型40毫米狙击榴弹发射器变为了弹盒供弹,火力更加凶猛且持久。
她的脸颊靠向枪托上,将眼睛放在了瞄准器边。
她瞄准了一只马上就要上岸的巨型感染体
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是一阵迅猛的火力打击,她扣住扳机,凭借“拟真实”系统赋予她的高达90点的力量,死死压住那把快接近她身高的狙击榴弹发射器,使它不会因为高速发射而带来的连续不断的后坐力作用而导致的枪口飘天上去。
当然,这次火力打击,不仅快,而且准,最重要的是,几乎每一发都打在了它最该到的位置,流祺依靠着自己强大的即时演算能力,计算了打击效率最大化的打击方式,每一发都最大程度的对那名感染体造成了伤害。
击发,命中,爆破。
那名感染体便倒在了岸边,再也爬不起来了。
在处理完了快要压到脸上的巨型感染体后,她又扔下榴弹发射器,转而拿出一把机载转管机枪,将它架在了工事上,开始了她的火力扫射工作。
讲一个道理,现在对于人类来说,感染程度越低,就越好收拾,人们之所以害怕巨型感染体,最重要的就是,一般来说巨型感染体的感染程度都比较深,普遍来说巨型感染体结晶后的身体甚至能硬抗一发坦克主炮的直接命中还可以接着进行攻击,威胁程度比主战坦克还要高得多,成群的巨型感染体群甚至战略导弹才能清理对付,有的时候甚至战略导弹都不能完全打掉一支成群的巨型感染体。
在清理掉巨型感染体群后,雷卡·萨科马拉防区的战况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人们渐渐重掌了这次战役的主动权,余下的感染程度并不深的小型感染体并不是枪炮的对手。
根据战报,这条防线已经没看到有巨型感染体了,随着整条乌拉尔防线的压力放缓,后方的导弹部队也从之前的紧张时刻缓了过来,不用担心导弹部队处理不过来了。
但坏消息也随之而来,有一大批感染体夹杂着在其他地区遭受到打击的感染体们开始转移战场,向着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转移,作为生命线上海拔最低,地势最平坦的防区,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周边的山脉走向均为西南——东北走向,最重要的就是这条防线背后就是叶卡捷琳堡,因此,这里也承担着最严酷也是最重要的防御任务,感染体们的生物本能也会吸引它们前来进攻最平坦的方向(因为这里的路最好走),根据乌拉尔防线最高指挥部的预测,在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可能会聚集起一批总数高达28万接近30万的感染体前来进攻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当然,由于那里有那么远,根据预测,按照感染体们的行军速度,第一批到达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的感染体潮可能在三日内就能抵达。
2019年1月18日夜晚8点21分,七忆和流祺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全数前往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的列车上,和七忆在一起的还有安德烈。
但流祺见到七忆时,七忆还在睡觉,她就静静的躺在火车上哪有些摇摇晃晃的床上,安德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可人的睡颜想事情,安德烈面目紧绷,满是忧愁的眉目里却带着许些欣慰的目光。但同样的,安德烈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严肃与紧张以及忧虑感,他深知,此时不过是一时放松,这场战役中最为激烈的战场还在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等着他们。
“你去休息一下吧,七忆我来照顾。”流祺对着安德烈轻声说道,“我听说了,你亲自带队去救的七忆,谢谢你,安德烈先生。”
“不不不,不用感谢我,其实是七忆她救了我。”安德烈从椅子上站起来,放轻脚步,从狭小的列车厢中走出去了,他离开之前,对着流祺和还在熟睡的七忆敬了一个军礼,流祺也对他敬了一个军礼。
“请你照顾好她。”安德烈的声音很低,甚至有一丝祈求的意味在里面,他真的很关心这个宛若太阳般温暖而耀眼的女孩。
“放心休息去吧,安德烈先生,我会照顾好七忆的。”流祺对着安德烈那满是愁颜的面容露出了笑容。
安德烈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没有勉强,也没有忧愁,安德烈安心的笑了出来。
在安德烈走后,流祺才坐了下来,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端详着七忆的睡脸,她不止一次看过七忆睡觉的样子,但在她的印象中,七忆睡觉一旦熟睡了起来,脸色就会很不好,眉头紧皱,身体也会翻来覆去的蜷动,仿佛有人在梦中折磨她,但这一次,她睡得很好,这是流祺第一次看到她睡得这么好,面容舒展,睡得也很沉稳,似乎摆脱了什么巨大的困苦。
“你呀.......”流祺有些无奈,也有些欣慰的笑着低语道,然后从旁边的衣架上将大衣取下,盖在了七忆那略显单薄的被子上。
“所以说这个臭大兵一点也不懂照顾人。”
她将头埋在七忆的床沿,也缓缓睡去了。
毕竟她们都战斗了一天了,都累了。
当地时间2019年1月20日清晨7点54分,她们乘坐的运兵列车到达了兹托脱乌斯克,这里已经是一级战备状态了,市政府已经将武器库里存放的自卫武器按户发给了居民,原本城市中的居民们也纷纷呆在家里,除了必要的日常采购都不会出门。在空旷而略带萧条的街道上,只有军队的车辆和人员还在照常运作。
流祺和七忆坐在吉普车上,看向窗外,七忆还看到了附近居民楼里的小孩们隔着玻璃与防护栏,看着窗外街道中穿行的军队们,他们很多人手中还拿着玩具手枪,有的孩子还在向他们敬军礼。
很明显,这些孩童们,这些居民们将自己的信任与自己和家人们的安全都交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是我们背后的人民,我们只能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们,来回报他们的信任。”
安德烈也看到了这些孩子们,他有些感慨的对身边的人说到。
“确实。”流祺接到。
“我们一起加油吧,为了每个人。”七忆说道。
城市不大,路况很好,七忆她们很快就到了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的作战指挥部,指挥部就在前线,离第三防线很近。
指挥部设在前线,为的是什么,可能大家都清楚。
虽然已经开过一次大会了,但具体的战斗准备还是需要战前在具体的说一下,毕竟只有当地驻军才最了解当地战况。
“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作为生命线上海拔最低,地势最平坦的防区,且附近山脉走向均为西南——东北走向,而且,这条防线背后就是叶卡捷琳堡,因此,这里也承担着最严酷也是最重要的防御任务,感染体们的生物本能也会吸引它们前来进攻最平坦的方向,因为这里的路是最好走的,所以这里也会成为与感染体潮进行最大大规模作战的地区,我想诸位同志应该都清楚。”
“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的防线有3道,一是久拉特库利湖防线,这里的湖中心的人工岛上的机器上架着两个大集装箱,里面存放着大量不纯的“Z”矿石,这些“Z”矿石会将周边试图绕开防区的感染体大量吸引到该处,我们要利用天然湖作为自然障碍对前来为了“Z”物质而进攻的感染体们做第一次有生力量的大削弱,如果感染体突破了久拉特库利湖防线,机器会将装在做好防水处理的集装箱里的“Z”物质连箱投入人造岛的人造深水湾中,那个深水湾的底部被沉入了很多“E”结晶,那里的水里含有大量“E”物质(Erosion即侵蚀,“Z”物质的变体,能大量杀死含有“Z”物质的细胞,或破坏被“Z”物质侵蚀的物质的分子结构),而极度渴求“Z”物质的感染体们会不顾一切的疯狂地跳入湖水中,而接下来就是它们被“E”物质侵蚀毁灭,记住,我们要依靠这个在防线被突破之前尽量杀死感染体们,如果“Z”矿石泡进了充满“E”物质的水里,那它对感染体的吸引作用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一定要趁着矿石能吸引感染体的时候发动全部火力,在这里进行大削减。”
“二是M5防线,这是依靠城外之前修筑的公路而制造的长数十公里的防线,由7米高的钢筋混凝土筑起的防爆水泥板墙进行防御,水泥墙外还有3米长的陷阱带,上面布满了倒刺,深坑尖刺,以及钢丝网。在道路的另一侧还有10米宽的地雷带,水泥墙后有防守人员的轻重武器会对出现在道路上的感染体们进行火力覆盖,每个人都要记住,不用省弹药,看到有过了地雷带和陷阱带的感染体就轰。”
“三是城郊防线,也就是我们指挥部脚下这一道,此处有高到23米的厚重钢筋混凝土墙,依靠原有的城外道路修建,墙顶遍布哨塔,各种轻重武器,固定炮塔能最大限度摧毁前来进攻的余下感染体。”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最高指挥官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斯别洛斯基少将说道这里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我想说的是,同志们,如果它们已经进攻到了这里,我们就要做好全员殉职的准备了,听着,哪怕是我们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这些东西越过防线一步。”他将自己的佩枪从枪盒里抽出来,重重的压在会议桌上。
“咚——”会议桌被砸出了巨大的声响。
“如果它们到了这里,我就亲自上防线开枪,与防御部队共生死!”他宣誓到。
余下的军官们也纷纷像他一样,将佩枪压在桌上,立下了军誓。
“安德烈·洛班·索科洛夫上校,你们第一步兵防卫师可是负责的久拉特库利湖防线,任重道远啊。”他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我记得你们师长殉职了之后,你一直代他做的代理师长,等这场战役打完了,我汇报上级,给你升一下职吧。”他的语气很深沉,安德烈在他手下任职了很久,他很信任安德烈的为人和能力,所以安德烈虽然年轻,但他的军衔却已经很高了。
“谢谢长官栽培。”安德烈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向弗拉基米尔少将敬了一个军礼,他现在丝毫不关心升职的问题,他一直在思考防御战的问题,毕竟,战役的胜利,他个人的升职问题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去吧。”
“是——”安德烈抱起军帽,和流祺以及七忆走出了会议室准备坐车前往防线,他手下的第一步兵防卫师替换了原本的驻扎部队,正驻扎在该处,第一步兵防卫师属于苏联第三方面军第一集团军的第一作战梯队,是精锐部队,所以他们在打完了奥伦堡战役后,立刻接到指令,拔军前往久拉特库利湖防线驻防。
久拉特库利湖,传说以前这里有财宝,但很多都已经被运走了,这个湖看起来像一颗心脏,据传说,这是一位因单恋而死的姑娘的心脏,这里地势险要,有悬崖峭壁,有石质滩涂,甚至以前还被准备开发为旅游点,但由于1976年“地狱之门”事件的发生,全世界陷入了恐慌与绝望之中,而这个地方由于地势险要,也就被划为了防区,从此与安逸与舒适无缘了。
根据防线规划,装有“Z”矿石的集装箱的人工岛在湖两岸的最短线中间,湖的边缘有两个向对的凸岸,靠近西方的一侧,是预备给感染体们的道路,人工岛就在那附近,这样设计为的就是能尽可能将感染体们吸引向那里,而对岸的凸岸,则是火力点,人们将这个凸岸打造成个三面环水,一面接陆地的易守难攻的驻军点,同时也打造了一条桥连接不远处的凸岸,方便驻军用装甲车及时撤军。
另外,这个凸岸与人工岛有一条三段全长为1300米的铁索桥连接,步兵们可以借由这条桥从凸岸到人工岛进行防守,顺带一提,这条桥由铁索连接,用木板作为桥面,人们在从人工岛撤退后可以放火烧掉桥上的木板,让登上人工岛并试图上桥的感染体们无路可走。
按照战斗安排,流祺会和第二步兵防卫团一起前往人工岛进行近岸防御和火力打击,而七忆也会同行,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解决靠近的巨型感染体,尽可能的摧毁靠近的巨型感染体。
人工岛地势建筑的很高,上面遍布军事设施,在岛的东北侧,有一个人工湾,几台吊机正吊着2个大型集装箱,集装箱下面就是深达150米的人造深水域,机器启动后集装箱就会跌入其间。而岛的最高处是一座大型炮台,上面是炮兵阵地,固定就有好几台陆基联装机炮。
对岸预留给感染体们的凸岸,那里是一个不高大的悬崖,原本崖上是一片森林,但在漫长的战斗中,那里也只剩下漆黑的土地与倒塌的、已经化作焦炭的树木了,人们在那个悬崖下布满了钢丝网与水雷,感染体们从悬崖上跳下来就会收到钢丝网与水雷的双重洗礼。
“根据无人机探测,已经有第一批感染体到达了该区域,离我方还有3公里。”安德烈浑厚的男声从耳麦中传过来。
“发现为数为6的巨型感染体群,该巨型感染体为巨熊型感染体,另外还有为数在100左右的中型感染体,该中型感染体为大鹿型感染体。”
“准备作战。”
在人工岛上的士兵们听到指令,纷纷将枪保险打开,枪栓拉好,他们穿着厚厚防护服,透过他们带着的透明防护面罩,流祺能看到他们坚毅的面庞。
“七忆,你能从这个人工岛跳到那个悬崖边吗?”
“啊——我最远也就跳过63米,这里离那个凸岸至少都有200多米。”七忆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否认。
“不试试这么知道呢?”流祺有些坏坏的笑了。
“你要干什么?!”七忆有些慌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you fly。”
在说话的空档时,流祺已经完成了系统的接入与能量构架了,她已经变成了背着黑色枪袋,身着特种战斗服,戴着战术目镜的模样了,她一把搂住七忆纤细的腰。
“高高的飞起来吧!”然后用甩铁球的方式将还是一脸懵的七忆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流祺——回来我要打死你!!!!”七忆略带凄惨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回响在了湖面上空。
在半空中七忆看到了不远处以及十分接近的感染体们。
“........”她停止了惨叫,作为精锐中的精锐,她们的作战素养很高,该干嘛,不该干嘛,她很清楚。
“VR—2—01号接口,接入。”
“云端已接入。”
“传输连接架构完成。”
“传输成功。”
一道黑雷从半空中径直劈下,震入感染体浪潮之中,如同上帝之剑从云霄中直插大地,为其下罪恶的众生降下末日的审判与天罚。
“黒鲛鲨”七忆已经出现在了这片焦黑的废土之上。
巨大的动能从七忆包裹着黑光的拳头中迸发,引起了宛若大地裂般的巨大波动,当场就有数只中小型感染体被七忆的拳头震的四分五裂。七忆从已经塌陷的地面上缓缓站起身来,周围的感染体看到这宛若黑色死神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它们体内残存的生物本能被击发,这群万恶的兽们居然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但它们毕竟是感染体,它们的眼中只有摧毁,吞噬,再摧毁,直到自己毁灭。
“吼!!!!”
它们在后退了半步之后立刻又向半径3米内已经了无生机的七忆所在的地方扑来,誓要将七忆吞没,撕碎。
而七忆的眼中只有那些对人们威胁巨大的巨型感染体,她不想和这些“杂碎”们纠缠,她在短暂蓄力后再次跃起,冲向半空,直奔不远处的巨型感染体。
“看到了吗?那里,用炮弹给我轰!”流祺拿着望远镜,对着旁边的炮兵们说道。
“我想不用我来教你们吧。”她的肩膀上出现了大量光尘,光尘凝结,形成了一台长达7米,宽达2米的重型联装炮——共和国制“赤炎”168毫米连装重型火炮。
而她用一只手,扛起了这门比她大数倍的,重达32吨的钢铁巨炮。
毕竟力量强度90可不是开玩笑(参考力量强度为97的弥星在水下一击击退40余吨重的鲸鱼5米的实战数据)。
“咚——咚——”两发口径高达168毫米的炮弹从长长的炮管中蛮横的冲撞而出,如同被火山爆发下喷涌而出巨大火山石。
炮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为不远处的感染体们带去了死亡的宣告。
“轰——”爆炸声从七忆身旁不远处传来,炮弹引发的爆风扬起了她带着清香的发。
“咚!”七忆精准命中了一名巨型感染体,她强劲的力量通过坚硬的拳头传来,那只感染体的身躯便应声变形,紧接着七忆立刻发动了回旋踢,将背后一只想要用巨大的熊掌扑击的感染体一脚踹飞,强横的力量作用到那只感染体那布满“Z”结晶的侧脸上,它的脊柱当场错位,钢筋般的颈部肌肉撕裂,它的头颅随着身躯,在空中做周转运动,同时飞了出去,再次落地的时候,它的头已经被打到了后面。
七忆再次跃起,双拳紧握,从她紧握的拳中迸发出黑色的能量,能量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它随着七忆的双拳一同砸向焦黑的地面,能量体溅射开来,如同落地的爆弹,向着周边释放着强悍的威力,将周围试图围拢的感染体们直接震开了好几米,而那些被震的四散溅开的能量体又十分迅速的回到了七忆的双手上,仿佛向着猎物巡游的黒鲛鲨一般,等待着七忆下一次的攻击。
身着黑袍的她仿佛就像暗夜猎人一般,收割着战场上她选中的目标们的灵魂。
她依靠着她强横的力量与迅敏的移动,她能够十分迅速的找到巨型感染体们,并且用她闪耀着白光的拳头和修长却有力的腿,击碎它们的一切。
岸上的流祺依旧指挥着炮兵们对着悬崖上进行炮击,同时她也掐着时间计算着七忆的能量消耗。
七忆的各项数值都比较优秀,特别是力量强度和敏捷速度,但她也有致命缺陷,就是她的作战持久数值很低,仅仅只有50,只能提供她满额高强度作战不到2小时。
“七忆,一小时到了,你快回来!”流祺的声音从七忆的耳麦里传出。“你撤退,我掩护你。”流祺爬上了炮台的最高处,光尘在她手间显现、凝结,成为了一台长方形的火器。
共和国制“蜂巢”集群飞弹,一次性可以发射16枚装载着各种弹头的飞弹,而且精准度很高。
“咻、咻、咻——”数道发射声从发射器中传来,16枚装载了烈性燃烧剂的飞弹齐刷刷的从炮台最高处窜出,,飞弹那耀眼的尾火,宛若16道火龙,向着七忆的方向直冲而去。七忆看到了那16枚飞弹,她计算着飞弹的速度,以准备躲开这些飞弹的弹道,她双手紧握,将能量体扩散到了自己的全身,形成了一道防御立场,同时侧身向地面倒去,在焦黑的地面滑过,一个滑铲,躲过了飞弹的弹道,使得飞弹从她上空擦过,径直命中了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感染体们。
七忆跑到了悬崖边,从悬崖边纵身起跳,强大的力量使得她作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作,她宛若一道黑色的光,从悬崖边冲向天空,然后在天空中作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了人工岛旁边的水域中。
“准备——向着后面跟上来的感染体们开炮。”流祺指挥着炮兵们,轰炸着穿越了火海追上来的感染体们“火炮不要停,给我打光为止。”。
“听着——一旦发现了靠近岛屿的感染体,立刻开枪,火力覆盖它们。”在岛边的工事中指挥步兵们防御的杜尼亚·杜涅奇卡·库尔布斯基上校对着正待击发的士兵们下令,他看向了身上被烈火侵蚀的正在往湖里跳的感染体们,它们嘶嚎着,惨叫着,从悬崖上冲下来,跌入了水中,而在水中等待着它们的,只是坚韧的钢丝网,以及致命的水雷。
“嘣——”水中发出爆炸的响声,水柱从水中冲出,在水面上形成了一条漂亮的喷泉。
当然,这些水雷并不能摧毁这些感染体们,它们依旧向着人工岛死命游来。
200米、150米、100米,它们离岛越来越近,待到它们进入了最佳射距后,杜尼亚立刻下令开火,顷刻间弹药便铺满了水域的上空,子弹们带着火药的动能,如同冰雹一般,向着那些不知死活的感染体们砸去。
子弹穿透它们的身体,打断了它们的骨头,撕裂了它们的肌肉,让他们陷入湖底,永世不得超生。
流祺从背包里摸了一根军用能量棒,塞给了从水里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的七忆,同时又给了她一瓶罐装浓缩咖啡,行军必备的能量补充加醒神套餐。
七忆嚼着不好吃也不难吃的能量棒,灌了一口浓缩咖啡,将能量棒碎块和咖啡一起送下肚,然后对流祺说道:“我算了一下刚刚一小时里,我打死了不下二十只大型感染体,小的我没算。”
“没事,小的不用算,我刚刚联系了指挥部,他们说第一批到来的巨型感染体已经全灭了。”“我们打算把手头带过来的弹药和炮弹都打完,然后从人工岛上撤回凸岸。”
“话说,你有没觉得刚刚的炮火很猛?”流祺提高了几分音量,毕竟在火炮和自动火器都在射击的情况下,说话不大声点,旁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我发现了,还有几颗在我身边爆了,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七忆也提了几分声音,对流祺说道。
“我让凸岸那边的安德烈他们也用迫击炮轰炸那里!”流祺在七忆耳边大声说到。
“我就说嘛,他们离的那么远,一点准头都没有。”七忆回答道。
“你还别说,我让安德烈那个憨憨开炮,他还不干,说怕误伤你。”流祺笑到。
“.........”七忆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他咋又干了?”
“我给他说,放心,炸不死你——”流祺大笑道。
“哈?!你个臭流祺,信不信我下次也让他们开炮炸你?!!”七忆拍打了一下流祺的肩膀,抗议道。
“别别别,我可没你那么肉。”
“?”
在两人的休息中,杜尼亚他们已经将带过来的所有弹药、炮弹全部打空了,他们开始有秩序的撤退至凸岸,当然他们在撤退,过了桥之后,也没有忘记点上一把大火,将木板铁索大桥变成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火桥。
在他们撤退之后,机器会在50分钟后自动启动,将集装箱扔进人造深水湾中,然后他们会在凸岸驻守,尽可能拖着感染体们的东进,直到他们守不住为止。
按照预估,他们能在这个凸岸守1至2天,但出乎预料的是,他们居然守了3天,还是把弹药打完了,不得不撤的。
2019年1月25日,小年的前4天。
安德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车队,准备撤退。
“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我见到那个一直折磨我的人了。”
在因为任务而分别前,七忆对着准备为车队开路的流祺说道。
“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七忆看着那个她,翘起嘴角笑了。
这一次,她的任务,是留下来断后的。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看着越过12米高的混凝土墙,,穿过工事,向着车辆撤退的大桥蜂拥而来感染体们。
七忆看着它们,翘起嘴角笑了。
黑日散发着白光。
世界便再无声音。
2019年1月29日。叶卡捷琳堡,七忆她们从前线上撤了下来。根据战统,仅在久拉特库利湖防线一役中,这次前来攻击兹托脱乌斯克平原防区的感染体们就被消减了一半多,其中巨型感染体们几乎全灭,第二防线的压力比预计的要小很多。七忆和流祺也就不用再在前线累死累活了。
今天是南方小年,七忆和流祺都是南方人,本来是该在家过年的,但由于任务的重要性,她们并没能在自己的家里过上一个舒适的小年,而是在寒冬凛冽的西伯利亚,在充满俄式风格的酒店里吃大餐。
当然,这是安德烈请客,一是为了弥补她们俩没能回家过小年的遗憾,二是感谢两人对他,以及苏联军方的防御战作出的巨大贡献,三是顺带庆祝一下他升职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安德烈少将了,正师级的大官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郁结,升职了,但仗也打完,过个几天,七忆和流祺就要回家了,自己再想见到她们就难了。
“没关系,以后总是有机会再见的。”在上飞机之前,安德烈终于对七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七忆只是微笑着对他说道。
“黑日与暗雷,究竟谁更耀眼呢?我想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们是不会说再见的。”
七忆翘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