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没说话，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爷爷。
厉老爷子微怒，手掌紧紧攥着桌角。
他怒火在心里发泄不了，而他也不可能告诉厉霆那些。
即便给他误会。
冷静下来，厉老爷子松开手，他身体放松靠着椅背，眉宇间怒火全都消散。
他又以所谓的态度和满不在意的语气和厉霆说话。
“是我又怎样？难道你要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伤害你爷爷吗？”
厉霆始终没说话，垂眸看着那杯还没被撤走的茶杯。
“厉霆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爷爷，是从小养育你的人。如果你真的为程霜伤害，你知道这京北的人会怎么说你吗？！”
最后带着有怒的询问终于让厉霆抬眼看人。
爷孙俩的对视使得整个氛围陷入诡异。
他们似乎眼里都有怒火，但又碍于某种情势没办法将自己的愤怒说出口。
厉老爷子似是要一定听到厉霆回答。
他就那样看着，非得要逼他开口。
对视过后，厉霆选择起身离开。
看着孙子离开背影，厉老爷子出声。
“阿霆，她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厉家吗？”
厉霆脚步没停，继续往门外走，真正要离开屋内的时候踏他却开口：“厉家有您不是就够了吗？”
这句话，让厉老爷子想起当初对自己儿子说的话。
他不可置信看着那道背影。
在背影完全消失之后，他低声问道：“所以当初你也在，只是你被藏起来了，是吗？”
他的所问无人回应。
紧接着他又说：“所以你才会那样痛恨我，为一个女人甚至不惜离开厉家，对吗？”
厉老爷子所问厉霆没有听到。
即便他听到，也不会回答。
离开厉家，厉霆突然停住脚步。
他转身看着从小长大的家，明明很熟悉整个环境然而心里却觉得十分陌生。
他熟悉这里，也在这里生长，可他却不属于这里。
厉霆想过很多次。
如果能在选一次，他宁愿舍弃所有也会在当初那个时候不顾一切带走爸妈。
厉家管家出来，见厉霆还站在那，他急忙过去。
“少爷。”
厉霆点头应声。
管家将手里小木箱递过去，“这是老爷让我给您送来的。他说，如果您想，随时可以回来。”
厉霆接过木箱，管家再度开口：“您可以带着程小姐回来。”
“她不是程小姐，她是我夫人，程霜。你可以尊称她为夫人。”
管家哑然失笑，随即应道：“您可以带着夫人回来。”
“这地儿我夫人不喜欢，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厉霆说完就走，没再看身后的管家一眼。
他自然知道管家是听谁的命令来的。
可是，来不及了。
回景苑的路上，厉霆车速极快。
他将自己封闭在车内，任由油门踩到底。
景苑的程霜不知为何心情烦躁。
她出门寻人，看到何有明后问：“厉霆哪去了？”
何有明摇头，说还没联系过厉霆。
程霜电话联系人，那端迟迟没接。
她转身看着何有明，“一分钟给我查出来他在哪。”
何有明有些小紧张。
他查过无数人的位置，可是查厉九爷还是第一次。
见他还在原地，程霜突然说道：“还不赶紧。”
他这才立即去找人。
三分钟后，程霜驾驶车辆出门。
何有明立即跟在后面。
此时厉霆车辆已经往城南方向去。
程霜车上的时候联系亚然，后者火速派人前往城南。
他们得程霜命令，不顾一切把人拦住。
然而他们低估厉霆。
他的车辆在城南大道改道。
程霜立即改变方向追过去。
厉霆甩掉所有人，可唯独没有甩掉程霜。
一夜追逐，车辆在瑶山山顶停下。
程霜带着怒火过去，见到厉霆那一刻却把他扑到他怀里。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抱着他。
太阳初升那刻，厉霆问：“霜霜，如果给你重新选，你选我还是商珩？”
这样的问题，厉霆问过无数次。
在他们关系还没公布的时候。
那个时候程霜可以随心所欲回答。
她甚至可以在厉霆面前说任何答案。
可是现在不一样。
厉霆很严肃，他不是随口一问。
他不是随口一问，他是想了很多，在再通这些事情之后才问的这个。
程霜为难。
她不知道昨晚在厉霆身上发生什么，她不敢轻易回答这个答案。
她怕说错，一切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忽而，厉霆拿出戒指。
他看着程霜，眼里热情消退。
退开几步之后，厉霆将戒指扔向悬崖之下。
他就站在原地，眼里毫无光亮。
“厉霆你做什么！”
程霜怒问。
厉霆垂眸冷笑，好一会儿又看着程霜。
“程霜，我们结束了。”
他低低又重复：“我们结束了。”
厉霆说完转身离开。
一切好似一场梦。
程霜回过神，人已经待在朝歌。
身边有肯和亚瑟。
“厉霆这个王八蛋，我还以为他多靠谱呢。结果见一下厉老爷子他就怂了？直接说离婚？”
亚瑟吐槽。
肯怕他刺激程霜，赶紧让他闭嘴。
亚瑟立即找补。
“哎呀，不提这个让人不开心的老家伙了。霜霜你放心，我立马给你介绍更帅更有钱的。”
程霜没把他的话听进去，重复一句：“他怎么就提离婚了？”
肯刚想安慰，程霜突然蹦起来。
“我要找他问清楚。”
肯和亚瑟没拦住人。
他俩追过去的时候，程霜已经进电梯。
亚然在停车场把人拦住。
“霜，你去哪？”
亚然明知故问。
程霜直接告诉：“去找厉霆问原因。”
“霜。”亚然拉住程霜。
从被厉霆提结束到现在一直平静的程霜突然爆发。
“凭什么他厉霆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程霜怒视亚然，再次发问：“凭什么！”
亚然把人拉入怀里抱着。
“结束了就结束了。感情的这事那有什么原因可言。霜，没事的。”
程霜没说话，眼泪却在这刻滑落。
亚瑟和肯下来的时候，刚好见程霜流泪。
“我第一次见霜霜流泪。”亚瑟感叹。
肯心里只觉心疼。
他也从未见过霜霜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