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数数,我和段瑾弋高一做了一年的同学,说过的话加起来不满两只手。
跟他在一起之前,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懊恼的不行:虽然不指望跟他有什么,但多说几句话也不为过啊!
可是那种越是在意,越是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我是如此地想要靠近他,却又害怕被人看出来我对他的心思,那种矛盾纠结的状态,折磨了我3年。
何况我始终记得我妈说的“高中不允许谈恋爱”。
高二下期时男生们课间闲聊,有个成绩很好、长相清秀的男生说“咱们班我谁都不怕,就怕林烟烟!”
我正好在旁边听见了,有点奇怪地问他“你干嘛怕我?我好像没怎么你吧?”
见正主问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是那种怕啦,怎么说呢?啧,你给人的感觉太冷漠了,不对,应该是太冷酷了,也不完全,就是,怎么说呢?……”他还在那想着怎么表达。
我懂了他的意思了。
分班后邓玲玲去了文科班,在二楼,我在四楼,平时没事我也不可能去找她。何况她那种性格,在哪里都能交到新朋友,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再需要我这个前任同桌了呢!
后来偶然在路上遇到了,她每次都很兴奋地大叫我“林烟烟”。
“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拍着我的肩膀故意嗔道。
我心里稍暖,面上只是笑笑,没有做声。
她又叽叽喳喳地自顾说起来“你不知道,自从咱俩不做同桌了,每次作业遇到不会的题都没人教我了,我好难啊!”她哭丧着脸说道。
“你的新班级怎么样?”我转移话题。
“还好啦!你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每天就继续跟以前一样咯!”她倒是很洒脱,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我很欣赏她的性格。
没有邓玲玲这个“小太阳”的温暖,我比高一的时候更加的不爱说话。
那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叫张宝,是个“现眼包”,嘴碎的很是令人讨厌,主要是我很讨厌这种男生。
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多话说,嘴巴里整天的“跑火车”也不嫌累。每天上课老师在讲,他在下方插嘴,不过因为他成绩好,人聪明,老师也就容忍了。
偶尔老师也会有忍不了的时候,呵斥他几句,他能安静10分钟。
可是我忍不了,只想他能闭嘴让我安静听课。下了课他就更令人厌烦了,满教室地闲聊。
每次下课我想安静的休息会,老听到他在旁边“巴拉巴拉”地说,听到他声音就令我烦躁。
没想到有次他撩完全班后竟然来招惹我,我毫不客气地怼了他几次,以为他会收敛点。正常男生面对我满脸厌恶,冷言讥讽后都不敢再撩扯我。他却不一样,脸皮简直厚到令人发指!
后来我被他烦的没办法了,既然骂不跑他,那就只好我自己闭嘴了。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看到他就走开,实在走不开,我就当他不存在。无论他在旁边说什么,我就当自己聋了,不搭腔。
有时候我实在烦的受不了,就到外面阳台去看看风景。
我们的高中建在一座小山丘上,近百年的历史了,所以校园里风景很不错,有很多上了年头的大树。
那些大树枝繁叶茂,四季常青,给学校的环境增添了不少颜色。尤其夏天的时候,白天看书累了,可以望望窗外的绿色,下课了也可以到树荫下乘乘凉。
那天我又被张宝气到了,干脆出了教室,到阳台吹吹风,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没想到不经意往楼下望去,正好看到段瑾弋站在楼下。
我们这栋教学楼是L型的,长的这一边是教室,短的那一边都是实验室。这栋楼的卫生间都在实验楼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4楼没有卫生间,所以每次上洗手间都要去到3楼。
从楼梯下来后右手边就是段瑾弋教室的前门,左拐直走就能到达卫生间。
每次下楼,我都期待能够看到他或者与他擦肩而过,却一次也没有!
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脏似乎被重捶了一下,然后剧烈跳动起来,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他了!
当时正值黄昏,晚自习还没开始,大部分同学去食堂吃晚饭。
夕阳的余晖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但依然金灿灿的,斜照在他的右脸。鼻子立挺,鼻尖甚至微微泛着光,周身萦绕着一股如玉般的光辉。
我有点轻微的近视,所以微眯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感觉他在沉思。
那一刻我忽然生出了好想要去摸一摸他的鼻子的感觉。
我其实一直没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因为每次只敢偷偷的在一旁打量,只要他看向我,我便似有预感一般低头或者转向别处。
我怕一对视,我的心就要藏不住了。
那天我才发现,他的鼻子生的太优秀了,山根立体,鼻梁挺直,鼻翼也是刚刚好。
原来男生的鼻子也可以这么完美!
仗着距离远,我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向楼上看过来。那一瞬间我立刻转向旁边的女同学,和她随意说了几句。
眼角瞥到他似乎收回了目光,我不敢再继续偷窥,回了教室。
那次之后,没事我就喜欢在那个位置站着,好像在远眺校园的景色,实际上我在等他的出现。
果然那天之后时不时能看到他在教室外的阳台出现,即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即使他没看到我,可是他站在那里,我似乎又有了力量。
回到学校,路过食堂时,我先去负一楼的零食店买了袋瓜子花生和水果,然后“”噔噔噔“”地跑进宿舍。
“姐妹们,我找到家教啦!”还没进门,我就宣布了好消息。
“耶!烟烟太棒啦!”雨薇和朱珠立马从床上滚起来为我欢呼,李燕难得没有约会,也在宿舍抱着手机聊天。梁媛每天晚上要去打工,所以她到外面租了房子,很少在宿舍住了。
姐妹们纷纷过来祝贺我,大家聚拢到一起,七嘴八舌地嗑起瓜子。
年轻的时候忧伤很容易,快乐也很简单,一捧瓜子也值得我们高兴地大叫。
晚上熄灯后,大家躺在被窝里,各自发着信息和家人同学恋人聊着天。
静谧的夜晚,听到的全是手机按动键盘的声音。
我常把一天中学校和宿舍里有趣的事跟段瑾弋说,他也会挑一些我感兴趣的事讲给我听。
有人说异地恋非常考验人心,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总是有种美梦成真般的不真实感。不敢去想象以后,只要心里知道,他现在是喜欢我的就够了。
段瑾弋大学选的计算机专业,所以每天都要和电脑打交道。对于他学习上的事,我很少打听,因为他一直都很优秀,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相信他什么事都能做好。
我的生日是在农历9月,我们宿舍约定好了生日不送礼物,但是要一起庆祝。大学生经济条件有限,每次庆祝也不过是吃饭,吃蛋糕,去KTV唱歌。
段瑾弋送我的礼物在生日前一天就到了,是一条铂金项链。生日那天我戴着他送我的项链,引来姐妹们一阵调笑。
“烟烟,你家段瑾弋对你真不错啊,送这么贵的项链呢!”李燕看了看项链的包装说道。
“这个牌子我知道,得几千块吧!”胡雨薇补充。
“贵的东西果然漂亮啊,我的眼睛被亮瞎了!”姐妹们一阵夸张的笑闹。
收礼物是开心的,但我心里有点不安,晚上睡前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你,项链我很喜欢,不过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了,我怕弄丢。”
其实不是怕丢,而是我怕还不起。
这次跟姐妹们一起过生日,也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的庆祝生日。看着生日蛋糕的上蜡烛炸开,听着耳旁姐妹们的歌声祝福声,第一次觉得过生日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小时候每逢生日,奶奶都会给我煮一个鸡蛋,吃完了鸡蛋,我们的生日也就过完了。如果奶奶忘记了,鸡蛋就免了。
段瑾弋的生日在农历的12月初,这个时间点对我来说不是很好,快过年了但是又正好到期末,让我有点苦恼。
更苦恼的是我不知道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我从来没有给男生送过礼物,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