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少川说的缘分,或许体现在涂斯和他本来是一个单位的,硬生生被调到了一种岗位。
“原先觉着他是能拉来不少人,”掌柜和涂斯窝在大堂的角落,抱着算盘叹为观止,“没想到能拉来这么多。”
整个大堂乌泱泱的都是些女修士,几十双漂亮的眼珠子扎在了祝少川身上。
比起祝少川的修为,更瞩目的是他这张脸,是所以名号还没传出去,脸就先传出去了。这几日走在市镇上就能听到关于祝少川的散话,比如说,相逢居新来的店小二一等一地帅。
相逢居一夜之间增了不少客人,掌柜开店这些年来从没应付过这种场面,匆匆忙忙地把蹲在后厨慢吞吞地洗碗的涂斯提拔成了小二,替祝少川分担一些火力。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涂斯看着在各桌之间周旋的男二号,问掌柜:“真的有必要吗?”
“有的,”掌柜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用布擦了擦,重新戴上,“我们店本来的小二走了,你先补个缺。”
据掌柜说,那位同事几番凑到客人面前,都被姑娘们以“你挡着他脸了”的理由挥到了一边,自尊心大为受挫,愤而辞职。
涂斯:“……”
方才她搭着汗巾,问门口那桌的客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姑娘含羞带怯地摇了摇头,托着下巴地盯着正忙得不可开交的祝少川,也道:“不急,我可以再等等。”
“我在这儿……”涂斯斟酌着对掌柜道,“好像补不上什么缺。”
“嗯,我知道,”掌柜看了她一眼,决定实话实说,道,“你不在这,我一个人看,有点憋屈。”
涂斯:“……”
行吧,为老板提供一部分情绪价值,总比洗碗来得轻松些。
两个人打桩一般并排立在角落,继续看着祝少川在各桌之间周旋。
不得不说这家伙身上是有点魅力在的,除了长得帅,性格也很好,十分和气,对每位姑娘都一视同仁地有耐心,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做着店小二的本职工作。
当然在见识过叶钧的涂斯看来,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种令人不适的小动作,实在非常加分,容易被人喜欢倒也不意外。
话说回来,上一个她见过的这么受欢迎的人,还是周栩知呢。
她想到这儿,回过神来,对上了掌柜弱弱地看过来的目光,听见对方幽幽地道:“我感觉……你好像也要叛变了。”
“怎么会,”涂斯下意识地表忠心,随口道,“我见过比他还好看的,这点程度,还不至于叛变。”
她也清楚,自己有时候说话还挺伤人,但这是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尽管看起来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却比较顽固,不太能够通过后天的努力克服。
掌柜似乎怒了,欲言又止,瞧起来更加憋屈:“……”
涂斯默默地抬起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敢吭声:“……”
完蛋,要被怀恨在心的老板开掉了。
“小二,”门口迈进来一只救世主的脚,大堂里缠着店小二的女修士们瞬间鸦雀无声,“三间上房。”
“哎呀,”涂斯边上托着下巴看祝少川的姑娘悄悄对同伴说,“这个生得也很不错呢。”
救世主衣装一般,普通的道袍加上素色护领,端着柄玉质的骨扇,发束成冠,胜在丰姿秀逸,鬓若刀裁,眉似远山,皎如玉树临风前。
至少得长成这位客人这样的,才好说替祝少川分担一些火力吧?
涂斯偷偷地觑了眼心如死灰的掌柜和明显松了口气的店小二,扯下肩膀上的汗巾,应道:“来了。”
被她这么一喊,大堂里又重新恢复了热闹,那些端坐着的女修士们一会儿看看左边这个,一会儿看看右边这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是,”涂斯正要走过去,听见那位姑娘的同伴红着脸回道,“你不知道,这可是裴述之。”
嗯?谁?裴述之?
……不是吧?
要知道,原著标题里的“逆天医妃”四个字里的“医”,和徵山派的大师兄裴述之离不开关系。
徵山派祖上是名门望派,主攻岐黄之道,日渐式微,到裴述之这一届,没落到只剩下他和掌门、以及掌门的女儿,也就是裴述之定有姻亲的师妹,陶雎。
裴述之自小由徵山掌门捡来养大,天资聪颖,于医道、术道都极有潜力,一心想要振兴徵山派,和陶雎一起从徵山的古籍里找出了一种加强灵根助进修炼的方法,但没有人试过。
陶雎专攻药道,自认在术道上的天赋比不过裴述之,于是用自己的灵根尝试,结果失败了,落下了病根,却从失败里吸取了教训,琢磨出了正确的做法,助裴述之大成,在各种赛事里打出了徵山的名号。
原文写到,这次的群英会,裴述之也会参加。女主楚相思在会上救了裴述之的师妹一命,裴述之因此记了楚相思一笔恩情,后来楚相思被算计她的楚珮陷害,流落到徵山,裴述之报恩,收留了她许多时日,她从裴述之这里学来了一手精湛的医术。
可以说,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裴述之都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外挂。
涂斯没忍住又看了眼心如死灰的掌柜:“……”
不是,相逢居这小小的破庙,怎么容得下这几尊大佛?
门口的裴述之却从她这一眼里读出了不同的意味,略略抬了抬眉,问:“没有空房了吗?”
“不,有的,”来看祝少川的人是不少,但其中大多数人已经定好了住处,就是来这边吃个饭,涂斯连忙摆出了一个小二该有的姿势,道,“您三位呢?请跟我来。”
裴述之依言进了门,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人,一老一少,看来就是徵山派的掌门和掌门千金了。
徵山掌门上了年纪,微微佝着背,身形清癯,两鬓花白,瞧着不像个修士,倒像个寻常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文卷气很浓。
都说生女肖父,裴述之正搀着的那位落下病根的师妹,瞧着也不像个修士,腰若束素,面庞清减,眉墨如黛,眼瞳似镜一般,发髻上钗着一只银步摇,和师兄十分登对,只是气色稍欠,柔柔地向涂斯道:“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