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野刚缠好保鲜膜,还没进浴室。
谢不厌从厨房回来了。
帅气的脸蛋,沾上了一点黑灰,额前的发尖,也被烧焦了一点点。
时野嗅觉敏锐,谢不厌刚走进来,时野就闻到了他身上复杂的味道。
厨房的味道,但更重的是焦糊了的味道。
“少爷,您最近怎么这么热衷去学做饭?”时野现在没穿上衣。
他的伤在肩膀的地方,洗澡之前,要先脱掉上衣,往伤口上缠上保鲜膜,避免一会洗澡的时候,弄湿了伤口上的纱布。
前几天,因为伤势实在太疼,都是谢不厌帮他。
今天他感觉自己能动了,决定自己来。
谢不厌随口,道:“想学就学了,没有特别为了什么。”
他走近时野,道:“你这是要洗澡?怎么不等我帮你弄?”
时野道:“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自己可以弄,应该不用麻烦少爷了。”
谢不厌:“不行。”
时野:???
“你那么怕疼,万一在里面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扯到肩膀怎么办?你不怕疼了?之前的疼痛你忘记了?”谢不厌直勾勾盯着时野,越说时野越害怕。
这个身体是真的很怕疼。
谢不厌顶着一张严肃的表情,继续下猛药,道:“你上次就痛晕了一次,万一一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哪儿碰哪儿了,痛晕在里面都没人知道你。”
时野真被他吓唬住了。
他是真怕疼。
这个身体也是真的会晕。
时野吞吞口水,看向谢不厌,谢不厌立即道:“还是我来帮你吧,反正你之前也帮了我,我们都看过对方,谁也不吃亏。”
时野:“……”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时野的胳膊抬不起来。
轮到谢不厌帮他洗头了。
以前是他帮忙给谢不厌洗头,现在反过来了。
时野坐在以往谢不厌坐的小凳子上,坐在那里,等着谢不厌帮他挤洗发水,搓头发。
时野最近日常有些恍惚。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他现在和谢不厌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像是过去和霍宴州在一起的感觉了。
时野洗完澡洗完头,出来之后,谢不厌还给他吹头发。
连流程都跟之前一样。
谢不厌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时野虽然在感情上,可能会有些迟钝,但这连着好几天都这样,他就忍不住多想了。
他怀疑谢不厌喜欢上他了,头上那个进度值就是证据。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明白,谢不厌为什么会跟霍宴州越来越像了?
难道只是因为他想太多导致的错觉?
时野决定晚上,先读取谢不厌内心最恐惧的记忆,他有种直觉,等他读取完之后,最近这些困扰他的问题,都将会找到答案。
晚上睡觉。
谢不厌还是让时野睡床,自己睡沙发上。
从时野受伤那天开始,两人就是这么睡的。
时野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太迟钝了,谢不厌最近的做法,真的很明显。
一旦开始注意到,就会发现,处处都是显而易见的蛛丝马迹。
时野没睡死过去,他一直等着谢不厌睡着。
然后召唤系统,开始使用一次性的能力。
【系统:确定使用吗?】
时野:“确定。”
话音刚落,时野就感觉一股强烈的拉力,让他很快坠入漆黑的梦境里。
说是梦境,又好像不是。
他的意识飘荡起来。
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漆黑的视线,渐渐出现亮光,时野远远看见一堆人聚集在路边。
围着看什么东西。
他一开始还看的不是太清楚,只是模糊听到围观的人的声音。
“好可怜啊。”
“司机是酒驾吧?那个人胳膊腿都撞飞出去了,内脏都流了出来,肯定活不了了。”
“好像是个很年轻的男生,太可怜了。”
“活着的人更可怜啊,我看他一直试图把撞死的男生的遗体拼凑起来,看样子是无法接受心上人离去吧。”
“事发这么突然,谁接受得了啊?”
“太惨了。”
……
时野心脏跳得飞快。
他从人群移开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是霍宴州。
时野不敢细看霍宴州此刻的脸。
更不敢看霍宴州的眼睛。
他的表情太痛苦了。
时野承载不了的痛苦。
他闭了闭眼睛,下一刻,画面又扭转起来。
他跟着来到了他和霍宴州的婚后的房间里。
谢霍宴州把房间弄成了病房一样的感觉。
床上躺着一个人。
时野暂时看不清楚身形。
他隐约觉得一种恐怖的气息在身上蔓延开来。
果然,没多久,他看见霍宴州从门外走了进来。
霍宴州此时相当的狼狈,胡子拉碴,满脸憔悴,身形也瘦了很多。
原来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时野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脏揪疼得厉害,好像心脏里一直有一根电钻,在不停滴钻着他的心。
霍宴州拿起了挂在旁边的一件白大褂。
那是医生专用的白大褂。
时野有些疑惑。
然后就看见霍宴州直接把白大褂套在身上,紧接着拿起一旁的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整套的手术工具。
时野的目光,落在了缝合线上。
他亲眼看着霍宴州把那些东西拿起来,针线穿在一起,然后走到床边。
然后,时野亲眼目睹了,霍宴州很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把他散落的四肢,缝合了起来。
整理内脏的时候,时野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吐了。
霍宴州却珍惜地捧在手上,笑得无比温柔,连动作都很轻,好像怕弄疼他一样。
小心翼翼地塞进原本的位置,然后一点点缝合。
霍宴州满手都是血,他似乎不在意,甚至连手套都没戴。
几滴血飞溅到霍宴州帅气的脸上,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用手擦了擦,丝毫不在意脸上越擦越多血。
时野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好几次要吐出来。
但一对上霍宴州的脸,他又止不住地心疼。
“宝宝,别害怕,马上就好了。”霍宴州拉起他毫无血色的手,在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啵。”
霍宴州疯了。
时野的心脏绞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