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转了五天时间，程云凡也该回何家面馆了。
现在的时间，正值正午。
何林恒看到程云凡回来了，笑着过去迎接。
“怎么样啦？奶奶有答应回何家吗？”
何林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奶奶说什么也不想去，恐怕是心结难消啊。”
程云凡陪着尬笑了两声。
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会愿意回到程家，被抛弃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下心结。
可以说老奶奶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当初被何家抛弃，还被打了个道伤，从而导致的这一切。
“奶奶，囡囡真的很想去何家，我想修仙。”
“囡囡乖，修仙没什么好的。”
在这件事上，老奶奶出奇的固执，毕竟是一生的心结。
何林恒表示无奈，自己最多还能再待上一个半月，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何家面馆劝老人家回何家。
不欢而散之后，程云凡找来了何林恒。
“何兄，请问你一个半月后，是否是要前往通玄学院？”
“是呀，你也要去吗？”
听到通玄学院四字，何林恒表示意外的兴奋，这个人完全是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能看出来，何林恒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武痴，一个剑痴。
他对学院即将到来的战斗，非常渴望。
程云凡顺势从袖口掏出一封邀请函，正是前不久清冷亲手给他的通玄学院邀请函。
何林恒看到邀请函，伸出一根手指惊讶道：
“你也有！”
“我有很奇怪吗？”
“哈哈哈，不奇怪。”
虽然何林恒有些神经大条，但是程云凡还是很乐意跟他做朋友的，跟他聊天讲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非常放松。
“若何兄要前去，我是否能跟你一起？”程云凡说道。
“当然可以。”
何林恒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胳膊又腕到了程云凡的肩上，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程云凡毕竟也是他奶奶和小囡囡的救命恩人，他早就把程云凡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程云凡尬笑了两声。
虽然跟何林恒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沟通非常爽快，但是总是肢体接触让程云凡也有些不适应。
……
在这又多住了两天之后，程云凡也久违的感受到了友情和亲情，这是他是十年来从未有体验过的幸福。
这日夜晚，老奶奶想找程云凡单独聊聊。
两人借着夜色，一同来到小镇外的一条小河边，因为奶奶想看看这个小镇的山水，平时一直要照顾小囡囡没时间出来。
“奶奶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老奶奶的的表情非常沉重，她这样乐观的人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在讲她怎么受的道伤的时候。
“有什么事吗？”
为了照顾老奶奶的情绪，程云凡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奶奶慢慢的看向天空，又看向不远处的山川，最后眼神落在了前面的小河内。
月亮照在这小河内，微微的春风拂过小河，小河内的月亮波澜不仅，即便河水在流淌，他也一直都在那个位置。
“我想将小囡囡留给你照顾。”
“啊？”
程云凡从来没有想过，老奶奶竟然会将小囡囡托付给自己。
还未等程云凡做出答复，老奶奶便继续说了下去：“我照顾这何家已经四五十年了，也只有你知道我时日无多， 我只能将小囡囡托付给你。”
“可是，小囡囡不是有亲哥哥吗？”
老奶奶摇了摇头：“何林恒太过神经大条，他若是知道我即将死去，恐怕会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情。”
程云凡想想也是，何林恒这个人完全是一根筋，要是知道自己的奶奶要死了，恐怕是要到处寻药，抬也要给奶奶抬出一点阳寿来。
“奶奶不是我不同意，只是……”
出于无奈，程云凡也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给了老奶奶。
听到程云凡的身世之后，老奶奶是既震惊又同情，他完全懂得一个孩童幼年双亲不在，失去爷爷奶奶的痛苦。
这比小囡囡的身世，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苦了你了孩子。”
老奶奶就像是程云凡的长辈，伸出那苍老的手摸了摸程云凡的头。
这是程云凡最想要的情亲和温柔，但程云凡知道这不属于他。
感受着春风拂过脸颊，程云凡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认为，还是让小囡囡自己选择比较好，我不觉得你替她做决定是好事。”
程云凡是过来人，他是最明白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只做个普通的世家弟子，又或者待在无名村做一个闲云野鹤，或是进帝国考个功名。
但是他不能，他没有选择。
他只能被迫踏上这复仇之路，他只能被迫没法加入清徽宗，在那冰寒交迫的瓦房住了十年，在危险的悬崖边默默的练剑，在群嘲中默默的观两仪门悟道……
“可是我这身体……”
老奶奶最担忧的问题便是她的身体，很明显她不想让小囡囡和何林恒知道。
程云凡语重心长道：“他们有知道的权力，否则他们只会遗憾。”
老奶奶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慢慢的挤出一丝笑容，随后摸了摸他的头。
才十六岁，就心智如此成熟，背负的太多。
看着这样的一位少年，老奶奶自然是心疼不已。
“你说的对，他们有知道的权力。”
……
第二日，老奶奶便将大家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
她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说了出来，小囡囡当时便哭了，而何林恒却意外的没有什么动静。
看着哭泣的小囡囡，老奶奶耐心的问道：“你以后是想要回何家，还是说打算跟着大哥哥去清徽宗？”
这个问题很难抉择，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言。
“我只想跟着奶奶。”
小囡囡痛苦着，死死的抓住奶奶的腿不放，生怕奶奶下一秒就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而出奇冷静的何林恒，却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耐心的蹲下来，一直给小囡囡做着思想工作。
虽然程云凡认识何林恒的时间不算久，但这也是程云凡第一次看到何林恒那样的表情。
只是淡淡的笑着，眼里有着些许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