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的是江约城。
叶渺被水呛的咳嗽了好几声,咳嗽的面红耳赤,一时间心跳加速……
“怎么了?”池钊南是背对着江约城的方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叶渺被水呛到,还给她递了纸巾,让她喝别太急。
但是叶渺这下是彻底的坐立难安了,雕花的木质隔断墙对面,江约城一个人坐在那餐桌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那张脸冷若冰霜,整个人跟个冰雕似的靠坐在沙发椅上,旁边服务员正在给他倒水,问他什么,他也只是挥挥手让对方退下。
叶渺内心顿时掀起了一片海啸,汹涌澎湃,人也是如坐针毡,脸色越发惨白。
企图端起面前的杯子要喝水掩饰一下,但是手都有些颤抖。
“不舒服吗?”池钊南打完电话后,发现叶渺眼睛里有些张皇,他不禁问了句。
“没,”叶渺低低的说了声,甚至都不敢直视面前的池钊南。
这顿晚餐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吃了,对面那个男人的死亡凝望,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剑一样,她越来越眩晕。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随时在跟踪她,为什么每次跟池钊南在一起,他都能像个幽灵一样在某个角落出现?
“我去一趟洗手间,”叶渺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只得赶紧找个隐蔽的空间回避一下。
“好。”池钊南以为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也没多问。
而江约城这边,看到叶渺暂时离去,他仍旧没有多大的动静,仍旧跟个木雕似的靠坐在那里。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那个他为之付出所有的女人,却连一句最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他偷偷跟踪了她,却发现她正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在开心约会。
放在以往,他当场掐死她的冲动都有,或者至少要让那个男人脑袋开花。
但这一次,他异常平静。
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如此平静。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坐了十几分钟,他没有点菜,也没有喝一口水,最终起身悄然离去……
他上了自己的车,跟个行尸走肉似的,开车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里。
魏悠然给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他完全听不到,深邃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空洞,心也是空荡荡的,连基本的愤怒都没了。
意识里是无尽的悲凉。
他反复咀嚼着她彻骨的冷漠……
他想着,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不,她根本没有心,从头到尾对他只有玩弄和欺骗。
呵,他竟然也有被女人玩弄的一天,想想真特么可笑。
为她付出这么多,物质给了,身体给了,心也给了,到头来自己最需要她表示的一天,她死了一样,没有任何表示……
车上没开导航,他漫无目的饶了几条路,也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回到江家时已经是晚上20点。
江家人每年都很重视他的生日,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丰盛的家宴。
从老太太到叔叔婶婶,姑姑姑父,堂兄妹和表兄妹,江家上上下下、齐齐整整的坐在餐桌边等他。
这样的待遇,江家其他的晚辈都是没有的。
唯有他,因为能力出众,一手打下了易城集团如今的商业版图,还跟魏悠然订了婚,早就成为江家最核心的人。长辈要捧着他,平辈要尊重他。
但江约城进门来见到这一堆人,心里只有烦躁,一丝一毫过生日的喜悦都没有,阴沉着脸的在叔叔旁边坐下。
“阿城这是怎么了?过生日还垮着个脸不开心啊,”很少回家的姑姑江贺岚,有些不满的问了句。
江贺生帮着打了个圆场解释道,“公司最近比较忙,他是工作有点事不太顺,心情不好而已。来,我们大家祝阿城生日快乐!”
大家都知道他是工作狂,经常为了公司的事废寝忘食,也就没多想,纷纷举杯祝福他。
江约城本就心情燥郁,正好在大家举杯的时刻,他斟满酒杯,仰头来一饮而尽!
但作为主角之一的魏悠然,却看穿了一切。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悠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招呼大家用餐。
虽然还没有正式举办婚礼,但魏悠然如今就像江家正式的孙媳那样随意出入江家了。
江家有任何家宴,都会把魏悠然一家作为首要的宴请对象。
过了一会儿,当保姆端了一盘刚出锅的大闸蟹上桌,魏悠然准备拿一只剥开来吃的时候,婶婶戴碧霞故作谨慎的提醒了句:
“悠然,你最好不要吃这个,”
“啊?为什么?”魏悠然有点奇怪。
“螃蟹是偏寒性的,孕妇不能吃,”戴碧霞笑嘻嘻的问魏悠然,“你跟阿城在一起这么久了,应该有消息了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向魏悠然投来探寻的目光……
魏悠然顿觉很难堪,她勉强的笑着道,“我跟阿城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等正式办了婚礼再说。”
“现在可以打算了,”江老太太倒是喜闻乐见的鼓励道,“如果你们有好消息了,婚礼随时可以提前,你们别不好意思,这是大喜事!”
“是啊,”江贺岚也笑着说到,“我看阿城都三十好几了,悠然也快三十了是吧,这个年龄早该要孩子了,正好让你们奶奶能看到四代同堂,多好啊!”
魏悠然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瞥到江约城那始终置身事外,阴气沉沉的面孔,她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但江约城却一句场面话都不想说,面对其他人的打趣,也是装作没听到。
他只是不停的往自己酒杯里倒酒,觉得红酒不够劲,到后来直接让上白酒,闷头闷脑的,一杯接一杯往喉咙里灌……
这真是个好东西。
它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头脑变得简单,意识变得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有烦恼忧愁都暂时消失……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江约城终于醉的满脸通红,趴倒在桌不省人事了。
其他人都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情况,居然会在生日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完全不像他以往的作风。
江贺生冷着脸,叫了两个人把他扶回二楼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