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近的医院,叶渺被送进了ICU抢救。
项泽川呆呆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里又紧张又矛盾,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心脏咚咚咚的狂跳着。
紧接着项建国和唐映雪也来了,恺恺给了桃姐照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唐映雪现在也是着急的得不得了,问项泽川,“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很严重啊?”
项泽川埋首抓着头发,烦躁的说,“我怎么知道,人都昏死了,流了那么多血。还能不能抢救过来都不知道,我现在烦的很。”
唐映雪面色苍白,喃喃自语的,“如果当时不是她推了我一下,我可能当场就被砸死了,刚好从头上落下来……太吓人了,哎,如果她出事了怎么办……”
项泽川越听越沉重,整个人都是僵的……
旁边项建国也是唉声叹气,“事情发生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你平时还老叨叨人家,你看这次,叶渺救了你的老命,自己看怎么办吧。”
唐映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很害怕,很愧疚,甚至想着她可能会挺不过去,想着恺恺后续的安排。
十几分钟后,江约城匆匆冲到了ICU门口,见到项泽川一家人凝重的表情,再看看‘ICU’那三个红色警报一样的标志,他的心凉了半截,腿都有些发软~
但他刚才在电话听了桃姐简单描述的经过,知道叶渺是被高空坠物意外砸伤,也没法拿项泽川撒气,唯有跟着焦虑的等候。
等待的时间里,他很快给自己圈内资深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让对方马上组一个团队赶到这个医院来帮忙。
煎熬的等了三四个小时,太阳都快落山了,抢救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江约城第一个冲了上去询问医生。
主治医生面色有些凝重,声音低沉的告知道,“叶小姐伤势比较严重,伤到了多个内脏器官,还有多处粉碎性骨折,头部也有受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要继续观察。”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江约城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一下。
项家几个人同样是轻松了不少,这时唐映雪问,“医生,现在可不可以进去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医生说可以,但是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
“我去看看,”项泽川说着就要走进去,但是才刚刚跨出去一步,突然就被江约城伸手猛地挡住。
“滚,不准靠近她。”他那杀人的冷眸扫向项泽川,声音很低很轻,但是威慑力十足,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项泽川犹疑的几秒里,他粗臂顺势一推,把本就疲惫的项泽川推翻在地!
“泽川!”唐映雪赶紧着急的要去扶他,嘴里吐槽道,“这人是不是有病,在医院门口动手动脚的干嘛?”
江约城没空理会项家人,独自走进了抢救,来到了叶渺的病床前。
看到此刻病床上的她,他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
只见她口内插着管子,旁边连着呼吸机,小脸苍白,眼睛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原本美丽姣好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任何生机。
如果不是呼吸机上显示她还有心跳,她此刻的样子就跟一具遗体没什么区别。
他鼻子吸了吸气,眼眶也有些酸涩,高大的身体都险些站不稳……昏昏沉沉的在她病床前的椅子坐下。
他握住了她的手,那修长纤细柔软的手指,此刻冰冰凉凉的。他内心钝痛不已,忍不住反复揉搓着她的手,希望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到她手上……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她到底怎么受的伤,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压抑和恐惧。
是的,活了三十多年,他从不知道恐惧的感觉是什么,这一刻他终于清晰的体会到了。
床上的她,生命信号已经如此的微弱,好像一片轻盈的羽毛,随时都会飘散、坠落,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他就要彻底失去这个女人。
脑袋里不断的回放着跟她这半年经历的点点滴滴,每个片段,每个细节,想到她的鲜活,她的生动,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幻灭。
他眼眶发红发热,双手紧紧的包裹着她那只冰凉的小手,低头用自己的唇压在那冰凉的手上,一个字说不出来,唯有痛楚的喘气……
后来,他又伸手去把她面颊上凌乱的发丝都拨开,动作温柔至极,生怕重了一点点就会让她仅有的心跳都消逝。拇指轻抚着她脸上的每分每寸,整个人都处于魂不附体的失神状态……
探视时间到了,在医院人员的强制要求下,他才不得不重新走出抢救室。
抢救室外面,项泽川一家三口还没走,看样子都还是挺关心的叶渺的安危,毕竟她这次受伤是为了唐映雪。
一想到叶渺救了自己一条命,唐映雪内心还是挺难受,一直都在惶恐不安,焦虑的不得了,就连平日里对她的那些厌恶都烟消云散。
而项泽川刚外面的吸烟区接连抽了好几根烟,然后就是闷头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恍恍惚惚的,好像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江约城此刻没有任何心情来处理项泽川这边,他只叮嘱了医生不准项家的人进去探望。
这期间,唐映雪和项建国两口子自然是接手了照顾恺恺的任务,带着孩子住在项泽川的那套房子里。但恺恺目前还不知道妈妈受了重伤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只是被告知去了外地要好几天才回来。
接下来,江约城又跟自己的医生朋友商讨了一下,联系了一个高端私立医院的院长,将叶渺转院治疗。
转院后,在四人组成的专业医疗团队会诊下,叶渺生命体征渐渐平稳,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只不过何时苏醒还是未知。
另一方面,叶渺被砸伤的事已经立了案,警方也很快抓到了当天吵架扔东西的凶手,但是江约城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
他推掉了公司所有的工作,即便平时在病房里等待时,很空闲很,但他也提不起精力做任何事。
他眼里心里只有她的伤势,只关心她什么时候醒来,还能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