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过……什么?”
祖甲预感不好,却已经来不及反应。
只见相弈以手做刀,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赤目银蛇心头精血涌出的刹那,整间墓室都被耀目的白光所笼罩。
白光所及之处,万物寸步难行。
祖甲运足灵力飞身而起,意欲强行突破这道光幕,果不其然在身体碰触到光幕的瞬间,便被一股大力重重打到地上。
等到他匍匐在地上平复了乱作一团的内息,才渐渐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自刚刚与光幕接触的皮肤上传来。
他侧头看向感到疼痛的部位,小臂、前胸、膝盖,所有接触到光幕的地方,全部都已经溃烂化脓。
不止如此,这些伤口还在不断扩大,随着不断渗出的脓血,沾染到这些脓血的地方,就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也跟着开始溃烂。
直到手指,脖子,脸颊……
“啊啊啊!”
祖甲终于方寸大乱。
他一向在意自己的容貌,得了祝融的躯壳之后更是日日顾影自赏。如今全身溃烂流脓,让他一瞬间回到了三千年前被永生咒支配的梦魇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蛇妖相柳,其所歍所尼,皆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
相弈的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从胸口处开始,无数白光逸散而出,白光逸出之处,躯体也随之消融。
可他仿佛早已堪破生死一般,面上丝毫不为所动,说出口的话依然平静淡漠,仿若事不关己。
“……相柳为禹所斩,然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
“你可知大禹为何要将我父镇于五帝台……”
“上古蛇妖,其血剧毒无比,血染之处,寸草不生。无论走兽飞禽,沾之涓滴即可送命……”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配做相柳的儿子……年少时总羞于与人提起家父,觉得自己的父亲做了很多为祸苍生的坏事……”
“可我自己倥偬半生,却也没做过些什么于天下有益的好事……临到最后……竟还需要倚靠我父亲传给我的血脉……”
“祖甲……如今这世界,本就不该有长生,更不需要什么神魔……”
“盘古开天,以血肉精魂滋养大地……你我自然是没有那样的本事。能够少为这世间增添几分变数,便已经很好……”
“就让我……将你一起带走吧……”
相弈的躯干四肢皆已渐渐消散,他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满怀留恋地看向了刚刚被祖甲扔在角落里的甄辛。
甄辛被一层淡绿色的莹光缠绕在中间,胸口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灵肉同源,相弈留在他体内的那缕神识护住了他,丝毫没有受到赤目银蛇毒血的侵蚀。
眼皮越来越沉重,相弈费力地勾起唇角,思绪回到了三千年前,那个桂落如雨的夜晚。
佳人月下立……
天风绕月起……
风吹落……
桂如雨……
好舍不得啊……
好想再跟真儿牵手看一次烟花……
好想……最后再吃一次桂花糖……
再见了,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