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平将信拆开看过后,将信放下,说道:“如何佐证信中内容?”
裴慎指了指长孙平说道:“你们在密谍司中有暗子!”
长孙平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随后轻轻一笑说道:“原来裴氏与南陈的密谍也不全是无能之人啊。”
裴慎说道:“因为你我现下共处一处屋檐下,谁又能瞒得过谁?”
长孙平点点头,也将一张拓有腾蛇阴符的纸从怀中掏出,平铺在桌案上,说道:“过手传往中京各处密谍司据点的口谕。”
“明日放弃所有据点,全力围杀大特勒阿史那摩耶。”
裴慎说道:“明日长孙贺府中是最虚弱的时候,那便明日动手?”
长孙平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裴慎起身,带着几人分头从暗道中离开。
金国密谍司地牢中,一众牢卒照常围坐在一起,只是那些金军军官却不在,战事紧张,中京中所有的金军军官士卒都被抽调到了街面上,连密谍司那些闲置的金军军官也不例外。
虽然没人在旁边盯守,但是一众牢卒也没了往日谈天说地的热闹劲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那名年纪大些的牢卒刚刚从地牢中巡视了一圈回来,见到同伴都无精打采,便用曲起食指,在桌案上急促地叩动几下。
“砰!砰!砰!”
神游天外的一众牢卒被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是老牢卒,纷纷喝骂,那老牢卒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坐下说道:“都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一名牢卒叹口气说道:“那魏军来势汹汹,每下一城便阖城搜捕,凡是给金人做事的,都跟金人一同筑了京观。哥几个都是手上沾了血的,到时若是魏军破了中京,我们哪个能活?”
说罢,那牢卒又瞅着那老牢卒奇怪的说道:“你李三刀用刑向来狠辣,怎的就不怕?”
李三刀喝了一口桌上凉透的茶水说道:“这中京还叫凉州城的时候,便固若金汤,如今改叫中京后,每个城门后又加了瓮城,还有那内城皇城,层层叠叠,哪里是那么好攻破的,再者说了,就算魏军攻破了,中京数十万人,他还能一个个仔细甄别?到时我们哥几个一同换身衣裳,混出城去,还不是天高海阔?”
李三刀如此说,让一众牢卒心中稍稍宽慰许多,连连夸赞李三刀想的周到。
李三刀摆摆手说道:“那是之后,现在我们还是干好眼前的活计,别被寻到由头送上城头才是。”
见李三刀起身又要去巡视牢房,一众牢卒却不愿意动,纷纷讪笑着看向他。
李三刀会意,说道:“那你们就在此处好好值守,我自去巡视,切莫被抓到现行。”
他话音刚落,地牢门便被打开,一个人慢慢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众牢卒抬眼看去,立刻直起了身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闻主簿。
雾霭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一众牢卒,脸上始终带着笑。
“牢房巡视过了?”
一众牢卒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倒是李三刀先开口说道:“已经巡视一次了,我正要再去巡视一次。”
雾霭点点头,指着李三刀说:“前面领路,我同你一起。”
走过一众牢卒的时候,雾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牢卒说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我不近人情。”
说罢,雾霭跟在恭敬地李三刀身后走向了地牢深处。
雾霭巡视地牢时,雀鸟正在府衙正堂与一人对坐在一张桌案前。
他看着这个带着兜袍的主公亲信,突然将捏在手中的腾蛇阴符扔在桌案上说道:“主公押阿史那叶舍?”
刘三郎露出那双锐利地眼睛瞅着雀鸟说道:“你话多了。”
雀鸟没有接话,同样迎上刘三郎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后,雀鸟才幽幽地说道:“今夜裴氏与魏国密谍密会,若是改变计划,恐怕再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刘三郎拿起腾蛇阴符,并不答话,起身便要走,雀鸟见状也不阻拦,只是在刘三郎起身时突然用极快地语速说道:“武城兵马司两万士卒,千夫长以下六百人六成是我们的人,侍卫军中六名万夫长,五十七名千夫长,明日有半数见不到清晨的太阳。”
刘三郎停滞片刻,随后继续向正堂外走去。
雀鸟面无表情地看着刘三郎走后,唤来一名亲信后,将一本名册递给亲信后说道:“放弃收网,照着名单动手。”
亲信接过名册后立刻退了出去。
.........
中京,十几骑正在宽阔的青石板路上高速奔驰,马蹄声在空旷宁静的街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巡街的侍卫军刚要阻拦,便有一骑从中跑出,将一块令牌扔到他的手中大喝道:“叶舍特勒进宫面圣。”
中京侍卫军皆是几部子弟,自然不怕一个不受宠的叶舍特勒,为首的百夫长将令牌查验过后,还是说道:“中京亥时之后,任何人不得上街,这是陛下亲口所说,特勒是要违抗上命吗?”
那百夫长还未说完,阿史那叶舍身旁的拔延翰便举起鞭子狠狠抽在了那名百夫长脸上。
“特勒去见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嚼舌头?”
那名百夫长脸上挨了一鞭子,只觉得火辣辣地,火气也猛地窜了上来,刚要下令围了眼前的十几人,却见到阿史那叶舍下马走了过来。
“见过叶舍特勒。”
那百夫长虽然心中有火气,见到阿史那叶舍却不得不低头恭敬的行礼,叶舍慢慢走上前,抓着那名百夫长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后,直视那名百夫长躲闪的双眼说道:“我哪怕不被阿耶看重,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能够随意欺辱的,你可是觉得我的刀不够锋利?”
面对阿史那叶舍狼一般凶狠的表情,百夫长突然感到一丝惧怕,便摆了摆手,让围拢上来的士卒散开。
阿史那叶舍放开那个百夫长,恢复成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后,再度翻身上马后,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