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被送到医院进一步检查。
而霍衔作为兄长，在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自然要跟着一块儿过去。
他举着伞，亦步亦趋地护着霍棠，大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稍微干透的衣服又一次被雨水浸湿。
向来洁癖的霍衔也不见半分生气。
杜蕴识没什么立场跟过去，她抱着手臂，倚着门，看着一行人远远地离去。
似乎是全都遗忘了她。
盛夏快要过去，雨水都是冰冷的。
杜蕴识以一种近乎冷静的姿态欣赏这场大雨，慢慢地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或许可以找叶琅汇报一下进度了。
工作嘛，就是这样。
你不可能指望着老板自己发现你做的贡献，而是要学着主动一点。
这么想着她拿出手机，给叶琅发了条消息。
【进度条：50%，万事俱备，就差东风。】
给她拽个博大精深的古文句子，她应该听得懂。
*
斜斜的风吹散了雨线，一顶藏蓝色的雨伞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你怎么没跟着...”
杜蕴识看到面前的人有些诧异。
难不成是忘了什么东西？
林穆之把一把伞塞到她手上，平静地开口道：“霍总让我给你送把伞。”
车行驶了几分钟，霍衔目光朝着霍家的方向望去，嘴里还说着“外面雨这么大她是想感冒吗”
安姨嘴巴还是很毒，她说“故意弄成这样的吧，说不定一会儿看我们走了，她也就回去了。”
霍衔冷不丁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足够安姨惶恐了，她急忙低下了头。
真是头昏了，她怎么把心里想得说出来了啊。
霍衔要和霍棠去医院，分身乏术，只能派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去帮忙照顾一下杜蕴识。
他还很罕见地说了句。
“麻烦你了。”
林穆之接过东西，掩饰住眼神中的诧异，只说“应该做的。”
*
他一回到霍宅，看到地就是杜蕴识站在屋子外面，死死地抱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雨滴打在她单薄的身体上，看着有些可怜。
有一瞬间林穆之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在暗自神伤，连带着他情绪也翻滚起来。
他难以想象杜蕴识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但走近看来，先前顾虑的事彻底烟消云散。
无他，杜蕴识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不是聊天框，也不是图片，而是一款游戏——开心消消乐。
林穆之：“......”
果然是多虑了。
不过在雨里打游戏，脑子里没进点儿水是做不出来的。
“走吧，进屋玩。”
杜蕴识倔强摇头，“等我打完这局。”
打游戏是表象，她在刷虐虐的剧情线啊，也不知道现在刷完了没。
杜蕴识的回答能把每个问问题的人给气走，偏偏她还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林穆之此刻切实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的感情会因为游戏而破裂。
相信绝大多数人和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玩这个游戏有那么重要吗？
杜蕴识让他往先进屋，外面雨太大。
没由来地，林穆之被这句轻飘飘地话心软了几分。
杜蕴识虽然叛逆归叛逆，倒是没有让全世界陪着她受罪的中二心态。
“最后一局，你说的。”
杜蕴识仰头看着林穆之，藏青色的伞将空间割裂成两个部分。
外面雨水如沸腾的锅汽。
伞下却是静谧的，只有五颜六色的游戏界面跳动着。
“好～”
杜蕴识很乖地应了一声。
*
林穆之轻托了下金丝镜框，修长劲秀的手指捏住一张黑卡递给她。
杜蕴识撩起眼皮，疑惑地看着他。
“你给我的？”
林穆之声音温沉，用惯常的表情说：“霍总给的。”
“他说这几天出去玩可以刷这张卡。”
杜蕴识刚洗完澡出来，头发匆匆一吹，现在还半干不干，也没戴着眼镜。
听完林穆之的回答，她叹息一声，状似无意地说：“唉，我还以为是小穆穆你的呢。”
不过想想，黑卡好像得至少小一千万起步，林穆之一个公司特助，应该赚不到那么多钱。
但说不定这个世界工资通货膨胀，也说不定。
她刚刚说那句话就是想故意气气林穆之。
对于他这种情绪十分内敛的人，不试探下底线怎么行。
林穆之不在意地笑笑，举止行为仍然很从容，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杜蕴识撇撇嘴，不好玩。
把多少人趋之若鹜的黑卡随意放在一边。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嫩白皮肤像是最名贵的羊脂玉，泛着健康的光泽。
林穆之看了几秒钟，便很快移开目光。
因为姿势不舒服，杜蕴识拢了拢裹在身上的浴袍。
“没什么想逛的，能不能把钱兑成现金啊。”
然后她再反手转给孤儿院。
完美。
林穆之斟酌地给出意见：“这个恐怕不行。”
“好吧。”杜蕴识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林穆之一本正经给她出主意，“你可以买些东西保值。”
这个她懂，买黄金是吧。
杜蕴识“噌”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雨停了吗？走。”
本来还兴致缺缺的杜蕴识，现在干劲十足，摩拳擦掌准备血洗金店。
林穆之突然觉得刚刚这个建议，似乎还有待商榷。
“其实......”
话还没说完，杜蕴识已经准备去换衣服了，嘴里还嘟囔着“along the try side，always cool on my mind...”
一副要去西部挖黄金的架势。
林穆之：......
有几次他想劝阻，却不知如何张口。
*
VIP病房里。
正在医院里陪护的霍衔，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霍棠正在午休，她身体虚弱，清醒了不久又睡过去。
医生关切道，“霍先生，今日多雨，您可要注意身体。”
霍衔摇摇头，对这些含有奉承意味的话不置可否。
他只关心一件事。
“检查结果出来玩了吗？”
主治医生连忙拿起病历报告，说“霍小姐身体大致还是健康的，这个您不用担心。”
“什么叫大致？”霍衔眉头微皱。
“就是...令妹的肾可能需要多注意下。”
医生兢兢业业考虑着措辞，生怕触及到这位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