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或者不签，由你自己决定。”林穆之看着少女魂不守舍地落定。
然后杜蕴识拿起了刀叉。
“事已至此，先吃个饭吧。”
林穆之：“...”
是不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林穆之使了个眼色，那边的动静闹得更大了，养父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杜蕴识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林特助在替天行道。
养父算个锤子，那种只知道剥削亲人的人渣，还是个赌狗，麻溜死，打车死。
她不急，林穆之急了。
“你怎么吃得下去啊？你养父都这样了你还吃的下去？”
面对指责，杜蕴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慌不忙地拿起刀叉切了块雪花牛排。
动作行云流水，带血的牛排将她的嘴唇染的更加鲜红。
优雅，极致的优雅。
不是那种硬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游刃有余。
林穆之从这一刻知道他看走眼了。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杜蕴识用勺子挖了勺抹茶冰激凌，吃到嘴里，一股猛烈的味道直冲鼻子。
小抹茶，看错你了。
原来你是芥末味的，失敬失敬。
就在林穆之还在阴谋论的时候，突然看到杜蕴识哭了。
眼泪积蓄在她的眼眶中，要落不落。十足的小可怜模样。
林穆之心下了然，果然不过是逞强罢了。她的懦弱本性让她根本不可能摆脱掉糟糕的原生家庭。
这样的人，除了被利用之外，毫无出路。
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招手把人杜国勇弄过来。
再来最后一击今天的事就办妥了。
妈呀，好呛的芥末。
那边杜蕴识还在和直冲天灵盖的芥末斗志斗勇，突然被不明生物抱住了脚。
杜国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小识啊，你救救爸爸！
“闺女啊，你可不能看着这些人把爸爸打死啊！”
全餐厅的人都朝这儿看过来，还有人已经举起相机拍摄。
这要是整不好，第二天头版头条就是：
惊！拜金女子高档餐厅消费，而其父惨遭嫌弃！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杜蕴识好不容易把脚拔下来，就着芥末那股劲，直接哭了出来，嗷嚎地比杜国勇还大声。
“谁让你去赌啊！”
这下子直接把全场镇住了。
大家知道了原来这个男人是个赌鬼，一时间想法有了改变。
“小识，爸爸再也不了，只要你再给我点钱。”
杜蕴识哭着从包里拿出八百块钱，便利店刚结了薪水，她全塞到杜国勇手里。
“爸，你拿着...不够我再打工去赚。”
【多好的闺女啊，怎么摊上这么个父亲。】
【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真可怜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学吧。】
“不是，小识，这不是几百块钱的事...”
杜国勇急得红了眼，他欠了一百万，这几张票子能顶个屁用。
他说完就见杜蕴识利落地把钱收回去，一沓钞票在他面前甩甩，然后收起来。
“钱，我的。”杜蕴识微微一笑，“才不给你。”
杜国勇呆住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向来逆来顺受的死丫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穆之微微皱眉，他刚接到霍总的电话，说他已经快到了。
可杜蕴识还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
本以为那她养父要挟就能拿捏住她，但眼下杜蕴识胡搅蛮缠的本事倒像是根本不在乎她养父的死活。
“你们弄死他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了。”杜蕴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霍衔来到餐厅门口时，正好看到杜蕴识拎着包要出来，他皱眉伸手将她拦住。
“总裁...”林穆之略带歉意地退到一旁，“她拒绝签字，我们也没办法。”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霍衔怒斥道。
后面一群保镖低着头：这人太能跑了
抓不住，根本抓不住。
霍衔掐住杜蕴识的下巴，不怒自威道：“你真想看他死？”
杜蕴识抬眼看他。
男人带点混血，鼻梁高挺，轮廓分明。
眼神深邃，带着狼一般的锐利，宽肩窄腰，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不错，真帅。
以紫星的审美，她给9.5分。
剩下的0.5扣掉是因为他就给一百万。
太抠了。
“让开，我要回学校了。”杜蕴识没有直接回答他，推开面前的男人，挣扎地要逃离这个地方。
“丢人现眼。”霍衔冷冷地说道。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安分，他不容置疑地将人拉到车上。
霍衔吩咐手下人去，道“切掉他一根手指。”
杜蕴识低着头，突然平静地开口。
“他摸麻将喜欢用食指。”
霍衔：”...”
外面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进行宫刑。
又是长久的沉默。
“说话。”霍衔冷冷道，她低头打量着这个女人，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杜蕴识白皙的下巴。
硕大的眼睛遮住她的面容去，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只要见过她眼镜下的美丽面容就再也不会忘记。
杜蕴识说：“你别杀他。”
霍衔冰冷地一笑，“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会闭上眼睛。”
“...”这是今天霍衔第二次无语。
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不明白她到底是在伪装，还是打心眼里想要他养父去死。
“杜蕴识，我不跟你开玩笑。”
“我数三个数，三——”
保镖拿着刀朝着杜国勇走去。
“二——”
他的养父朝她求救。
杜蕴识眼神闪烁了一下。
霍衔勾唇。
“一。”
“不要杀他———”凄厉的叫声响起，她眼神写满了惶恐。
霍衔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是最像霍棠的地方。
干净又清澈，乌润的眸子微微闪动，睫毛如蝴蝶般不安地颤动着。
“我签...”杜蕴识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林特助将合同递给她。
她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霍衔很满意她此时的乖顺，道：“我会帮你解决你养父的事，再额外给你一百万。”
很好，小伙子很上道啊。
这么快就有进步了。
“开车，回别墅。”霍衔对着司坐前排机吩咐道。
他瞥了杜蕴识一眼，英俊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对他来说杜蕴识只是一个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