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宋家,冷厉立刻赶到了公司,一刻都没有耽搁。
毕竟,这是关乎洛轻眠的生死大事。
刚到公司,他先一步进了办公室,随后叫来了临淮。
“血源提供者在哪里,我现在去见。”清冽的嗓音不冷不淡,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明显心情不错。
毕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和冷厉的喜悦形成巨大反差的,就是临淮那张欲言又止的犹豫表情。
“冷总,其实……”
“怎么,走了?”冷厉唇角一瞬间僵硬,皱了皱眉:“不是说让你好好招待,我马上就过来?”
“对方没走,在贵宾等候室里。”临淮噎住,低头选择不再隐瞒,立刻开口回答。
“只是,这位小姐您认识。”
闻声,冷厉抬了抬眼皮,嗓音低沉:“认识?”
“对。”临淮咽了咽口水:“是——”
听到名字的瞬间,冷厉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顿时绷紧,眼神也阴沉下去,漆黑的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冷。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贵宾等候室。
冷厉迈开长腿,踏进房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阿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冷厉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没有糅杂任何的情绪,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宋清清侧过身,和他清冷的视线对视,并不在意他的淡漠,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多。”
这话说得不假,冷厉一边要管理公司,一边又要照顾洛轻眠,他确实有些疲惫,但是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甘愿,就值得。
“你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宋清清微微一笑,丝毫没有之前欺骗他的愧疚,反倒是一副挚友叙旧的口吻:“听说,你很快就要和初初结婚了。”
“如你所愿,你终于娶到了你一直想报恩的人。”宋清清抿唇,抬手捂住了嘴,眉眼弯弯:“恭喜。”
“不必。”冷厉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声音异常的冰冷,如同冰窖:“直接谈交易吧,你想要什么,直说。”
闻声,宋清清笑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想要什么?”
她的声音干净纯粹,像是银铃一般悦耳,一双眼眸水润润的,一如既往的清纯无暇。
确实,她的身上有太多和洛轻眠相似的地方,宋知行选她做当年的替代品,确实是有眼光。
只不过,鱼目就算是再圆润透亮,也终究不会是真的珍珠。
“条件随你开。”冷厉的几个字,透露出他的不耐烦:“钱还是股份,我都可以给你。”
“阿冷够大方。”宋清清歪头一笑,像是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看来,初初在你心里地位很高。”
“你和她没那么熟。”冷厉声音沉沉,眉心下压:“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你如果需要时间考虑,你可以直接告诉临淮。”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本来他是想亲自和血源捐献者道谢,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可是既然对方是她,他的耐心和诚意一下子一扫而空,只剩下厌恶。
宋清清看着他转身要走,眨了眨眼,忽然笑靥如花,扬声道:“当初,你让洛轻眠为你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耐烦吗?”
冷厉脚步一顿。
“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和一个欺骗他人以此达成自己目的的人,没有可比性。”冷厉声音淡淡,语气漫不经心。
宋清清勾唇轻笑,清澈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形,轻描淡写:“确实,我和她的确没有可比性。”
“她是天之娇女,即便落入尘埃这么多年,也依旧可以随时纵身跳回圣坛;而我和她如此相似,做了这么多年的替代品,却不被任何人重视,随手弃之如垃圾。”
“因为大家找回了真正的宋家千金,我就理所应当的成为过街老鼠,整日逃避狗仔的跟踪和拍摄,躲在出租屋里难见天日!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如同下水道蝼蚁一样的生活!”
她的声音忽然尖锐,语调上扬,脸上的笑容也因为面目的撕扯而变得狰狞。
“你说,命运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她笑吟吟地站起身,迈开步子,缓缓走近了冷厉。
贵宾会议室里的灯光很强,衬托着她白皙的小脸更加的透亮。
那一双眼眸更是流转,嘴里却说著残忍的话:“可是命运还是善良的,它给了我机会,让我和洛轻眠完全契合匹配的血型。”
“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吗?”她忽然笑了,笑容却异常的慎人。
“给了我一个,能够选择自己命运的恩赐。”
说完,她的食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喉结处,看到那明显的小牙印,宋清清怔忪了一秒,随后眼睛眯了眯,缓缓的向下,动作轻柔而细腻,带着几份撩拨。
“阿冷,你是喜欢做选择题的。”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是渗了血。
“要她光鲜亮丽的死去,还是被你抛弃的活着?
“你来做选择吧。”
冷厉一怔,看着突然逼近的宋清清,瞳孔骤然紧缩,眼底浸透了寒意和阴森。
“这个世界上选择很多,不是非你不可。”他后退几步,和宋清清保持了距离,眼神泛著寒:“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甩袖离开。
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宋清清唇角翘起,不慌不忙的在他背后说道:“没关系,这个选择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
冷厉迈进办公室的同时,房门也被狠狠的甩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坐在椅子上,紧抿著薄唇,狭眸里的情绪复杂深沉,整个办公室里气压格外的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临淮壮著胆子推门进来,心里提着一口气,斟酌著自己的词句,只担心自己会说错话。
“冷总,宋小姐的条件……”
“给我定机票,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他最近没在国内。”冷厉沉声打断,根本不想听到那个名字,语气里压抑著躁怒和戾气。
他一句话,临淮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