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面那群人被制服了,为首的还在叫嚣自己上面有人,兮辞冲着傅清使了个眼色,傅清立马带头押着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巡抚府走去。
这时有人禀告,"公主,五爷,刚刚那名书生求见"
弘昼立即戏精上身,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桌子上,一副傲娇的模样,兮辞失笑,看着跪在地上的策楞,冷冷的开口道,"钮钴禄策楞,念及你是开国功臣之后,此次你以下犯上,本宫就不计较了。
但你要知道,你靠先祖庇荫,所以小小年纪能成为二等侍卫。
无论来日去战场立功,或者入朝为官护一方安宁,都给本宫记住了,我满族男儿可以怜香惜玉,却不能是非不分,色令智昏,妄自尊大。
无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从而葬送自己的大好人生"
这也算是提点了,若来日策楞引以为戒,也不至于英年早逝。
要说服气自然是不可能被一个十岁小女孩给教训了,但策楞也知道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公主回去和皇上说个只言片语,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原来以为这个公主性情随和,发起火来气势却丝毫不逊于皇上,他是不敢得罪了。
这阿玛额娘还想让他尚公主,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绝对不能,心里硬气嘴上比谁都识时务,"多谢公主宽恕,奴才知错了"
"下不为例,下去吧"
"请人进来"
那书生进来后并没有左顾右盼,看起来礼仪不错,身上穿戴证明家世还不错。
冲着兮辞和弘昼行了个拱手礼,"鄙人张若之,多谢两位刚刚出言相助"。
弘昼"哼"了一声,没理会人家。
果郡王这时候也不好失礼,出言,"我姓艾,单名一个礼字,这两个是我的侄子侄女"。
"艾公子好,艾小公子,艾小姐有礼了"
兮辞微微点了下头,弘昼一脸嫌弃,"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也太笨了,那骗子脸上的脂粉都蹭你身上了,你还相信人家死了爹呢"。
张若之被说的有些尴尬,却丝毫不恼,"刚刚若不是小公子出言相助,我可能就要被骗光钱财,流浪进京了"。
自嘲的说了一句,弘昼倒是不好继续虎脸了,反而好奇的问,"你这么傻,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呢?"
真不是埋汰人,弘昼就是这么认为的,也就这么说了。
兮辞嘴角抽了抽,和果郡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弘昼压根儿不知道委婉怎么说。
果郡王看张若之年龄相仿,也没端着,开口邀请人坐下,"张公子坐下吧,慢慢说"。
看侄子这刨根问底的,他能怎么办,纵容呗。
"我家是安徽桐城的,此次进京是为了来年的会试,家中有亲戚在京城,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在朝为官,父亲母亲让我早些来京城准备着,学习学习"。
兮辞了然了,是为了来年二月份的春闱呀。
就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能考中吗?
真是考验记性,"等等,你叫张若之,安徽桐城人"。
张若之点点头,懵懵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满眼都是清澈的愚蠢,就跟后世的大学生一般,不过品行看起来不错,并没有因为兮辞和弘昼年龄不大就不当回事。
"你那位亲戚不会就是户部尚书张廷玉吧?"兮辞记得张廷玉老家就是安徽桐城,这老头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进士,历经三朝,备受雍正器重,后为军机处大臣之首。
也是他总是上书说皇上对年家太过礼遇。
历经三朝,很有才干,兮辞和他还算有些交情,她去尚书房时,张廷玉也是师傅之一。
这老头特别古板,死板教条。
皇上登基后,提拔他做了户部尚书,官居一品。
皇上驾崩之后,张廷玉就是顾命大臣之一。
乾隆二十年卒,享年八十四岁,配享太庙。是唯一配享太庙的文臣,也是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
只可惜晚景凄凉。
张廷玉的儿子们就是若子辈分,还有一个探花郎的儿子叫张若蔼,康熙五十二年生人。
那人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结子还大,兮辞去尚书房的时候,年虽小,上学太早天天想睡觉,别的师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他回回都把兮辞叫醒,可恶的很。
果郡王自然想到这些事,哭笑不得,"康熙末年,吏治松弛、政治不清,张廷玉大人时任吏部左侍郎。
坚决摒除请托行贿之风,并严惩了奸胥滑吏并顶住各方压力严惩了吏部舞文弄法的蠧吏“张老虎”,被时人成为“伏虎侍郎”。
我家侄女特别佩服张大人这样踏实肯干的官员。"
这话说的兮辞都懵逼了,她什么时候佩服张廷玉了,那老头天天不是挑病就是挑病,说她坐姿不端,也不想想谁家五岁孩子能端的住。
七岁那年,说她字太过软绵,她直接找出了八种字体,啥风的都有。
簪花小楷,魏草行碑,飞白书,瘦金体,狂野的,醇和的,问他觉得哪个好,她以后交他这门作业就用哪个?
本来张廷玉以为兮辞在说大话,等看到兮辞交上来的作业,那飘逸的书法顿时吓了一跳。
不仅美观大气,还在原本的基础上还推陈出新。
于是滥用职权留下了兮辞的作业。
兮辞也懒得和他计较,她知道这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偏偏她就不愿意,以一己之力碾压尚书房所有皇子皇孙,让张廷玉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于是张廷玉看见她就开始叹气,仿佛在可惜这什么。
雍正元年,她为了不念书了,单挑尚书房老师们,当时张廷玉也在里面,他主考文,问兮辞怎么理解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兮辞画了一副天下大同图,当时她提出了姜子牙的太公六韬。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而非一家一姓,隐晦的提出满汉一家,不应该是明面上的一家,应该是思想上的一家。
无论满人汉人都是大清的子民,该一视同仁。
张廷玉又问功勋之后该如何?兮辞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视同仁是相对而非绝对,在竞争面前可以为他们降低标准,却不能没有标准。
其实兮辞知道说是满汉一家,但其实就是说说而已,糊弄糊弄那些汉人罢了。
否则在清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中,张廷玉也不可能是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