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一回来，两个女人就停止了话题。他什么也没听见。就只看见端午在盯着手机里的动画片。
手里还拿着大包薯片在吃着。
时间已经到傍晚了，窗外的落日有些好看，但车窗的玻璃满是岁月蹉跎的痕迹，用手机也拍不出外面的晚霞。
无锡比清海市要温暖的多，大概还要两三个小时就到无锡了吧。
对面的小孩躺在他妈妈的怀里睡着了，一路上他也没有吵闹。
端午这一路上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嘴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终于火车的最后一站的广播声音响起了，“终点站，无锡到了下车的旅客请携带好自己的行李，注意安全！”
龙舟站起身来拿行李，把桌上口袋里仅剩下两包的零食也一把拽在手上。
回头温柔的跟端午说了声，“走吧！”
他们出绿皮火车后没有见到周玉。
此时的周玉还在靠着车窗睡觉。
龙舟给周玉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火车上的乘务员 ，看着列车到站后，也发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下车。
走过去，用专业的声音，呼喊着周玉。
她的手也轻拍着周玉的肩膀。
“先生！先生？先生，火车到站了！”
听着列车员的呼喊声，周玉也从沉睡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没有人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这么不愿醒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梦中的留恋之意。
醒过来的周玉发现火车已经停了，手机上显示着几个龙舟打来的未接电话，因为开了静音，他没有听到。
他立马拿着行李往站台上走。
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对着他挥手的端午。
“舅舅，在哪里！”
他们一同出了火车站，周雪也联系了去外婆家的车，以前端午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坐的他打车，也算是老熟人了吧。
司机打开后备箱，龙舟把行李放上去之后跟端午坐了后排。
周玉一上车就睡着了，或许是想延续刚刚的梦吧。
司机看着后视镜没见过的男生，跟端午说：“这是你的哥哥吗，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端午犹豫了一会儿，“对，这是我哥哥，那是我舅舅。这一次他们跟我一起回外婆家。”
司机大哥是个热心肠的人，以前看着端午一个小姑娘独自去外婆家，路上也是尽力的在找话题，让气氛不再冷场。
司机笑了笑，说：“小姑娘，你现在算是幸福了。”
对啊，以前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人陪着了，可不是算幸福了嘛。
以前端午坐车也是带着耳机，偶尔司机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
今天不一样的是，她靠着龙舟睡着了，龙舟没有睡觉，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风景。
大概车也行驶了四个小时，才到无锡的一个小镇上。司机只能送到小镇了。
下车后，龙舟感觉的是一股清海市没有的冬天的温暖，这里的温度比清海市高得多。
很适合过冬。
端午则是一言不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周玉则是好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有些陌生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凭着端午的记忆，走着那条小路。
突然一个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过来，刺眼的灯光闪过后，出现的是一个有些佝偻着的身影。外公的背是常见的体力活压弯的脊梁。
他是端午的外公。但端午不知道外公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周。
在无锡的这个家，只有外公对她好一些，但是外公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也不敢轻易的在外婆面前表现出来。
端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外公？”
“是端端吗？”
周雪给外婆家打了电话，说是这个时间点应该就会到了。
外公不听外婆的阻挠，一个人摸着漆黑来小镇上等着他们。
周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也叫了声：“爸！”
外公是当年送周玉出无锡的人，当年周雪买了车票让周玉走，外婆不讲道理的撕毁了车票，外公用自己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给周玉悄悄的买了张车票，偷偷的在晚上送走了他。
那天，应该也是这样的漆黑夜晚吧。
外公听着好久都没有听到的呼喊声，抬头一看是周玉。
他都长这么高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瘦弱的小男孩了。
外公掩饰着高兴的说了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