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管家哪敢丝毫迟疑?
自然赶紧领着那群丫鬟下人,还有门口那一大群护院,停下手中的活,上得前来毕恭毕敬行礼,“见过国公爷,见过四夫人!”
直到这时,王修才得知,其实当初,赐封蓝平县侯爵位时,皇帝赏下这一大座宅子,自然也是丫鬟仆役护院包括管家,配备得一应俱全。
只是到了两个月前,因为毕竟府上一应下人,皆是皇宫赏赐派来的,担心他王老爷心中芥蒂,住着不舒服,长公主赵澜才自作主张,几乎将府上的人,都换了个遍。
不仅丫鬟仆役,就连管家账房,几乎全都换掉了!
至于这老头,名为钱忠,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
不仅他自己,包括府上几个账房与管事,以前都是康泰商行旗下几家铺面的执事掌柜账房之类,也算是跟在赵澜那婆娘手下多少年,忠心耿耿绝对信得过的老人。
这才恍然记得,当初在庆国梁都时,那婆娘便曾跟他提起过,隔三差五会来他位于京城这套宅子看看,也自作主张已经替他换掉了府上不少不适用之人。
只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这让王老爷,倒是一阵唏嘘!
虽说哪怕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婆娘实乃皇室嫡长公主,心中总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安排的人手,他自然也就绝对信得过!
而且据他所知,虽然至今他还一次都没来过,但府上的一应开支,包括朝廷赏赐的封地收租的收入……
所有大的账册,目前也都是那婆娘在打理代管着。
唯一有些拿捏不准,明日一早启程返回临州时,是否应该去静安街长公主府登门拜访一下,也算道个谢。
没想到这时,赵太白那二球货,反倒还更来劲了。
望向一旁李乐瑶,举止倒是一本正经,拱手一施礼,“这便是庆国永宁郡主了?本王赵承,别号赵太白,乃是王兄过命的兄弟,给弟妹见礼了!”
可紧跟着,便是一脸贼眉鼠眼的贱笑,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哟呵,王兄,你可以啊……”
“短短几个月不见,不但灭了西诏宋吕两国,开疆拓土,还顺便把自家媳妇扶上了南楚王位!”
瞪大着眼睛,“这也就罢了,同样是去虎牢关前线,同样都身陷险境……”
“可凭什么,本王就是被困在郸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天天和将士们一起吃糠咽菜,饿肚子!”
“而王兄你,被活捉去了梁都,不但脑袋完好无损,还这么短的时间,顺道拐了个堂堂庆国郡主回来!”
“瞧瞧,弟妹不但娇滴滴小美人一个,而且一看就是旺夫的相!”
“王兄果然不是一般人呐!”
陈进程虎脑袋同样凑了过来。
陈进一脸羡慕敬佩,“王兄,恭喜,恭喜!”
程虎反射弧似乎比以往更长了些,傻愣愣询问,“听说表妹班师回朝了,你见到她了吗?”
却奈何,王老爷依然不说话,只铁青着脸瞪着这三副颜色,双目在喷火。
于是乎,赵太白终于有些蔫了。
哪还有刚才那副翘着尾巴的欠抽德行?
讪讪望着他那已经扬在半空,咯咯直响砂锅大的拳头,吓得一个哆嗦,瞬间更是脸都绿了。
猛地一把抱住他胳膊,说话都哆嗦,“咦?王兄,你这什么意思?”
“咱兄弟久别重逢,不是应该把酒言欢,互述思念之情的吗?你怎么能这样呢?”
“快把拳头放下,快放下!”
一跺脚,“好吧,不就是关于康泰商行大东家赵济,根本就是我爹,没有告诉你么?”
眼珠子咕噜直转,“本王记得,当初你得知本王东宫太子身份,乌鸡巷那院子里,拎着铁锹一天撵我几遍……”
“心中疑神疑鬼,问过本王无数次,说那康泰商行大东家赵济,看着气质不一般,又姓赵,会不会也跟本王一样隐姓埋名,压根就是朝廷什么尚书啊侍郎之类的大官!”
“我也跟你说过无数次,拍着胸脯跟你保证的……”
“那赵济,绝对不可能是朝廷尚书侍郎之类的大官,本王骗你了吗?”
“况且,你自己也找人在京城商律司衙门查过,就问你康泰商行大东家,是不是叫赵济?”
“只是你也没问我,康泰商行会不会是皇室产业啊!”
吞了吞口水,却又面色一横,“还有关于我姐……”
“本王也没骗你啊,就问你,她是不是赵济的女儿,是不是康泰商行幕后掌权之人?”
脑袋一昂,一拍胸脯,“我从没骗过你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说对不对?”
“况且,这些都是小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况且,咱们不但是兄弟,临州诗馆一起装过比的那种,互相被对方高尚的品行与高雅的志趣所吸引的那种……”
“以后你还是本王的妹夫了,是一家人了,感情怎么能说破裂就破裂呢,友谊的小船怎能说翻就翻呢?”
“而且,明天咱兄弟几个都要去临州了,以后又可以天天一起喝酒吃肉了,岂不快哉?”
“所以,快放下你的拳头,停止你脑袋那些危险的想法!”
眼见他依然一副要杀人的阴沉模样,更是惨绿着脸,左瞅瞅,右瞅瞅。
一跺脚,“对了,为了补偿,你还不知道我那景阳妹子是谁吧?”
“我给你讲一讲关于我那景阳妹子的事,你总能消消气了吧!”
于是刹那,王老爷更气得快吐血。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攥着拳头,手臂青筋都已条条爆起!
大爷的!天天在老子府上混吃混喝,饭钱没给过一文,却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瞒了老子这么久……
他还有理了是吧?
说到底,还是老子的错咯?
这也就罢了,被你那混账不孝爹,莫名其妙就给赐婚个女王爷来,老子现在还脑袋一团懵,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还更来劲了!
当下,更心肝尖尖都在颤,气急败坏一声骂,“姓赵的,你完了!”
“真的,从此以后,友谊的小船彻底翻了!今天不整死你,你当本老爷是蹲着撒尿的!”
“先算咱俩之间的账,少往景阳郡王身上扯,也少来吓唬老子!”
“不就是个女王爷吗,不就是个手握军权的女将军吗?过了门,不照样还是老子婆娘……”
“老子倒想看看,多大根乌梢蛇炖不烂,她还能翻了天不成?脾气再暴躁,老子就不信了,她还敢不遵从夫为妇纲,还敢不老老实实给老子生儿育女……”
然而同样就在这时,被这狗东西气得脑子发胀,破口大骂得正起劲……
却那般突如其来,只听得身后,一声女子杀气腾腾的娇喝,“臭流氓,你想死就明说,本王现在就剁了你!”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脆响。
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肩膀上,已经架着一柄青铜长剑。
那锋利闪着寒光的剑尖,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