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腻,冰凉凉,还在肩膀上滑动着。
祁安馨肩膀僵硬,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坐得最近的龚苒苒,“苒...姐,这是什么?”
龚苒苒不经意地看过去,顺着月光,吓得她魂飞魄散。
只见一只成人手指粗细的小黑蛇趴在祁安馨的右肩上,缓缓滑动着。
龚苒苒整个人都僵硬了,汗毛倒竖,嘴巴哆嗦地说:“你...你别动。”
可是已经晚了,祁安馨感觉有一个小长条,顺着她的肩膀往胳膊上缠去。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大哭起来,“啊~呜呜~”
龚苒苒脑袋一片空白,长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小黑蛇的尾巴,就朝后扔去。
小黑蛇本想躬起身反咬一口龚苒苒,尖牙还未来得及碰到她的手,就呈抛物线般咻地飞到骡车上。
它挣扎地扭动着身体,七扭八拐地想钻到骡车的缝隙处躲起来。
却被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盯住,小歪用它尖锐的前啄一下啄中小黑蛇的七寸。
胖头直接张开大嘴,叼住小黑蛇的脑袋,如吸面条一般,吸溜吸溜地嗦进了肚子里。
最后它还满足地咂吧两下嘴,忽地僵住,感觉到身旁小歪怨念的小眼神。
它缩了缩脖子,叽了一声,似乎在说,它不是故意的。
祁安馨见小黑蛇被龚苒苒拽来扔掉了,一把抱住龚苒苒,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龚苒苒用手拍了拍祁安馨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实际上,她自己的手指尖仍在发颤,想起刚才滑腻的触感,身上的鸡皮疙瘩久久不能回复。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祁安馨的大哭声,他们纷纷歪头看了过来。
罗幻梅担忧问道,“怎么了,这是?”
钱婆子也看了过来。
龚苒苒缓了一会儿才说道,“刚才树上掉下来一条小蛇,不过被我扔出去,被胖头吃了。”
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罗幻梅敏锐地听出龚苒苒话里的颤音,她闺女最害怕蛇了。
罗幻梅顺了顺龚苒苒的后背,道,“没事了,这是意外,这蛇估计是被雄黄熏晕了,这才从树上掉下来,伤不了人。”
他们平日里露营,都会在周围洒一圈雄黄,就怕有蛇爬进来,没想到,还有蛇在树上,看来下次还要多注意注意树上安不安全。
“快看,他们回来了。”李婆子惊喜地喊道。
众人看去,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五个担架,正急匆匆地朝他们营地赶来。
众人心底一个咯噔,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是我家那娃/那口子。
朱氏一眼就看到她那好大儿,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哀嚎地跑过去,“我的大儿啊,你咋伤成这样了,呜~~”泪水如开了闸的堤坝,一泻千里。
抬着担架的王文石无奈,这么拦着不是耽误事嘛。
他劝道,“朱大娘,你先让让,先让钱神婆看看伤势。”
朱氏用衣袖擦干眼泪,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快让钱神婆看看。”
这边钱神婆已经在给其他几位伤患处理伤口了。
罗幻梅子见人陆续回来,就把装满水的大锑锅抬到柴炉灶上,烧起热水来。
龚苒苒则在钱婆子旁边打下手。
危夫子身体微倾,目不转睛地看着,钱婆子是如何紧急救助伤患的,周围都是伤患的亲人,举着火把照明。
他眉头一扬,没想到一个一个村的普通农妇竟然也会医术?
周村长随意拽过一人,正是王文石。
“咋样,那群伪军解决没?”
有的村民也围了过来。
“我儿子没事吧?”
“我孙子咋样了?”
王文石还从未被这么众星捧月过,挠挠头憨憨一笑。
“咱们大获全胜,那群伪军一个不留,其他人都没什么事,都是小伤,最先回来的这五个,是伤得最重的,剩下的人都在打扫战场。”
村民们听他的解释,忐忑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微笑,人没事就好。
待钱婆子把伤患的伤口处理好,嘱咐道,“未来几日,你们好好养着,别用劲,避免伤口崩开。”
伤患的家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答应道,“好好好,我们一定照做。”
龚苒苒正把药箱整理合上之时,龚子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姐,爹叫我把董杉月姐姐带回来,说是给你做个伴。”
龚苒苒转身,看到董杉月凌乱的发饰,红肿的眼眶,两手不安地揪着自己破碎的衣摆。
龚苒苒什么都明白了。
龚子墨还附在龚苒苒耳边,小声说了她手刃敌人这件事。
龚苒苒一听,佩服地看了好几眼董杉月,这是一个刚强不屈、忠贞不渝的女孩。
龚苒苒牵着董杉月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叫龚苒苒,以后你可以叫我苒苒。”
她没有问董杉月她的家人,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猜想,要么她的父母没了,要么她就是被抛弃的那个。
无论怎么问,都是在揭人家的伤疤。
董杉月听着清脆又温柔的声音,终于抬起头仔细看了龚苒苒一眼。
像是确认一般,迟疑道,“你...你是女子?”
龚苒苒哭笑不得,“如假包换,我只不过是女扮男装罢了,走,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说完就拉着她朝帐篷走去。
董杉月听到准确答案,紧绷僵硬的脸色变得柔和松弛,全神贯注地看着龚苒苒的后背,“我...我能不能,和你一样。”
龚苒苒转身,看到董杉月视线飘忽,小眼神如小鹿一般。
龚苒苒微笑道 ,“你是说你也想女扮男装?”
董杉月点点头,眼中泛着微光。
龚苒苒说道,“当然可以,我们村里的姑娘,大部分女扮男装。”
她们两个的身形差不多,龚苒苒给她翻出她穿过的衣裳,“这是我的衣裳,你别嫌弃。”
董杉月连忙摇头,“很,干净。”
至少比她自己身上干净。
要不是他们来得及时,打死了那群伪军,她现在估计生不如死,还好,一切都还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