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修然垂着的眼眸顿时瞪得老大,眼睛余光瞥向他娘,心中有了主意。
龚修然站出来,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周叔,我见大家意思很明显,都不愿意绕路。
那咱们就得想办法,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顺利通过这一山谷。”
周村长被村民们吵得脑瓜子嗡嗡地,眼中射出苦闷的光,听龚修然这么一说,无奈叹息。
“也罢,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绕路,那就好好想想,该怎么顺利通过去。”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望着你。
叫他们动手干架还成,叫他们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是带上武器冲上去干架?
龚修然理了理嗓子道,“我这有一个想法。”
周村长上前一步,抓住龚修然的手就像救命稻草一般,“你有什么办法?说说看。”
龚修然分析,“咱们村的人数加起来,是那群士兵的七八倍,但除去老弱妇孺,也就只有四百多人有为之一战的能力。”
这话李婆子不爱听,“我们老婆子、妇人怎么不能上?这几日,咱们练武也一点都没落下。”
被打断话的龚修然也不恼,接着说道。
“不是,妇女们的任务也很重要,这不是要有人守住行李嘛。”
李婆子觉得也是,不可能把行李扔一边不管,全都闷头往前冲,等打了胜仗回来一看,好家伙,他们的行李呢?
冒着生命危险守护的车马粮食,可千万别被其他难民偷家了。
“我的建议是,咱们和他们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咱们可以提前做好备战工作,打探清楚敌情,挑选他们最薄弱的时刻,给他们重重一击。”
“同意。”
“俺也同意。”
周村长顺着这个思路,说道,“修然啊!那该如何备战?”
龚修然左右看看,村民们期待地看着他。
龚修然却把目光看向钱婆子。
“这要看我娘的意思。”
他知道,他娘可不光会救人,还会淬毒。
像上次那十香软骨散,就十分好用。
钱婆子还有啥不明白的。
钱婆子:“......”大概,孩子都是来讨债的吧!
“苒苒,去把我的中号箱拿来。”
龚苒苒应声,“哦,好,我这就去拿。”
过了一会儿,钱婆子打开药箱,里面有三个绿色药瓶,装的是十香软骨散,还有两个药瓶,装的是能使人瞎眼的黑色粉末。
钱婆子全部拿出来,交给龚修然。
“就只有这么多了,三瓶软骨散,两瓶眼黑散。”
村民们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钱婆子,觉得钱婆子的身影都在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龚修然接过药瓶,心中安稳了许多,很好,有了这些,使用恰当,至少能折损对方一半战力。
龚修然开始和各大队的队长商量,哪些人留下,哪些人冲前线。
“这毒粉好用是好用,但容易误伤,到时候,咱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得裸露一丝的皮肤,否则,容易中招。”
崔大牛:“这...这毒药,也太霸道了吧!”
李婆子摇头晃脑,只觉得钱神婆是他们这辈妇女的楷模,“这俗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
商量好的众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备战。
龚大郎爬上一棵特别高大的树,站在树杈上,一直监视着山谷口那群士兵的动向。
其余村民,有反复练箭的,有不停挥舞着斧头的。
还有的,把村里妇人统一制作出来的,只露出两个洞的头套戴上,看会不会遮住眼睛。
戴头套的目的在于,可以避免不小心吸入毒粉。
危老头两户人马往回赶的时候,就看到龚修然这伙人。
好些带着黑色头套看不到原本面目,平添了一股凶悍之气。
危老头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他们营地中,有好些老弱孺。
孩子的脸上充满了懵懂的朝气,蹦蹦跳跳地,捡石头玩。
危老头看了便放下心,知道这群人,绝不会是穷凶极恶之人。
危老头打定主意,把马车停在路边,在林管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村里人眼见这头发稀疏,长得一脸端正的陌生老头,一步不停地朝他们靠近。
身后还跟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
看守的冯大乡用木刺拦道,“站住,不许过来。”
危老头见到之后,心里更满意了,警戒意识这么强,这才是他理想中的逃荒大队。
危老头背后的青年拱手,道,“这位仁兄,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来打听点事。”
冯大乡手中的木刺不放,“快走,俺们没有多余吃的,再不走就别怪俺们不客气了。”
他才不信他们的鬼话,以为又来了两个讨食的。
青年想要上前理论,被危老头抓住,向他摇了摇头。
危老头和蔼笑道,“这位小兄弟,咱们不缺吃的,你看...”他手指向停在路边的马车,道,“那是我们的马车,我们只是路过,想要打探些消息。”
冯大乡一看,远处果然有两辆马车停在路边等着他们。
他提醒道,“你们别去谷口了,你们要是去了,铁定要把你们的马车给扣留住,说不定吃食,都要被划去一半。”
危老头意外,他们怎么知道这事的?
周村长老远就听到冯大乡的吼声,待他走近一看。
是一位陌生老头,和陌生青年。
从衣着来看,有股子文化人的气息。
周村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人辨身份的眼光一向很准。
周村长拱手,“敢问仁兄,找我们有什么事?”
还不待危老头回答。
周村长身后传来惊喜的喊声,“危先生,乔师兄。”
一道如风一般黑色的人影从周村长身后窜出,直奔对面两人。
原来是龚二郎。
周村长询问,“二郎?你们认识?”
龚二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子,这位是我的同窗。”
周村长了悟,“哦,原来还是同乡,二郎,你可要好好招待。”
龚二郎点头。
龚二郎领着他们来到自家地盘。
龚老大激动的手直冒汗,不停地用手擦自己的衣服,“先生快坐。”
这可是他儿子的夫子啊,听说还是一个举人。
这身份,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