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长:“好了,队长都已经选出来了,咱们前进的队伍也要变一变,就按照队长顺序来。”
最后,还是以周老二打头阵,中间隔了约莫十户人家,之后又是龚修然一家,带着和他们一起的九户人家,依次排开。
重新规划了队伍。
周村长喊道,“好了,整装出发。”
说完,周老二就用鞭子甩了马屁股一鞭。
知道还有一半的村民是在步行,周老二打头阵的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前进速度,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
龚苒苒和龚子墨坐上骡车,龚子墨悄悄咪咪的拿出单筒望远镜。
龚子墨:“这蝗虫真是太凶残了。”
龚苒苒:“怎么说?”
龚子墨把望远镜递给龚苒苒看。
“放眼望去,一直到前面那个山头,都是光秃秃的。”
龚苒苒调节望远镜的远近,仔细探查。
他们走的是大路。
周围虽有大树,但叶子几近光秃。
由于没有植被的覆盖,在烈阳的烘烤下。
有的土地变得干裂,杂草都不见一根,满眼荒芜。
龚苒苒:“这不是逼着人逃荒嘛,不逃荒,存粮能坚持多久?”
龚修然一边赶着骡车,一边说道。
“肯定坚持不住,大环境如此,其实谁又愿意离开故土呢?
又缺粮又缺水,要是遇到了好官,能想方设法为民谋福,申请到赈灾粮,估计还能挺一阵子。
但好官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有一颗一心为民的心,却没有实现的条件,这反而是最痛苦的。”
龚苒苒:“我不知道别的官是如何,这郑县令绝对不配为官,不顾全县数十万人的安危,真当诛。”
......
一行人又走了一个时辰。
村民们有的走累了,还会相互交换,你坐一会儿车,我走一段路,倒还受得住。
就是这嘴巴,越走越渴,就像一只不小心跳上岸的鱼,缺水。
队伍前方缓慢停了下来。
后面的队伍也被迫停下。
龚苒苒好奇地朝前方看去,有一个队伍,十几辆马车,周围有上百名护卫,拿着武器,正朝着他们行驶的反方向赶来。
村民们探视着马车里主人的身份。
对面马车里的人,也被龚苒苒他们这整整齐齐的逃荒队伍给惊讶到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逃荒的人,但都是零零散散,最多几十上百人口。
马车主人是一位长得很和蔼的微胖富商。
他带着好奇心,主动下车打招呼。
“我是雁回县的一户商人,姓严,正往南方去投奔亲戚,请问阁下也是要逃荒去吗?”
周村长一听,这不是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嘛,便简单地说。
“是啊,家乡遭了灾,不逃没活路,我们正要朝北方逃荒,要途径雁回县,请问阁下,雁回县如今是何情况?”
富商叹了口气,“这次蝗灾,咱们整个安山郡都遭了殃,这雁回县的人现在是能离开的都离开了。”
周村长,“这,那官府可还在?”
他们还指望去办路引呢,别又像他们县城一样,逃之夭夭了吧!
富商点头,“我们出发的时候,官府还开着呢。”
“多谢严老爷告知这一消息。”
周村长抱拳感谢。
“举手之劳。”
严富商又看了一眼整齐浩荡的队伍,重新踏上了马车,与龚苒苒他们的队伍,擦肩而过。
经过这一小插曲。
周村长说,“各位,雁回县也乱了,咱们得加快点速度,期望能快点赶到雁回县,把路引办了,我这心里啊,才踏实。”
“村长,快走吧!这日头越来越高了。”
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
龚苒苒几人的骡车和牛车是经过龚修然改造过的。
正好能够遮住头顶的阳光。
虽然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热浪,但比后面徒步的一些村民可好太多了。
龚苒苒回头看着那些跟在自家三轮车附近的村民。
有的头戴草帽,手里拄着根木棒,亦步亦趋地跟着。
有的脸上已经灰头土脸,一脸菜色,但还是在咬牙坚持。
有的正使劲蹬着三轮车,带着一家老小紧跟着队伍。
“姐,你别看了,这一路,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头,也没啥好风景可看。”
龚子墨手里抓着村民们送的草扇,正给他娘扇风。
罗幻梅不知在干啥,翻出包里的布头,一点点得裁下来,缝成一条长长的碎布条。
龚苒苒收回视线,看着龚子墨仍旧白胖的脸。
说道,“你太富态了,该在脸上手上脖子上抹点灰,这样才不引人注目。”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擦了把锅底灰,手直接就朝龚子墨脸上抹去。
龚子墨下意识一躲,“我不要。”
罗幻梅看他儿子,确实过于白胖了,哪里像个灾民?
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瘦下来,但变黑还不容易。
“听你姐的,涂上。”
很快,龚子墨和龚苒苒如出一辙的黑。
“哎,刘氏?”
后方传来一阵惊呼。
龚苒苒朝后方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麻布的妇人,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一个婆子正趴在她身上使劲掐人中。
“爹,快喊村长爷爷停下,后面有人晕倒了。”
龚修然立马停住骡车,朝前方喊道,“周叔,周老二,停一下,有人晕倒了。”
周老二听到声音,停了下来。
周村长听有人晕倒了,便在周老二的搀扶之下,爬下了马车。
龚修然和龚苒苒几人已经走到跟前。
钱婆子也下了牛车,这人晕倒了,可不是小事。
有可能是个例,又有可能将不是个例。
比如说,会不会有什么传染性疾病。
钱婆子对此,还是蛮重视的。
“张婆子,你别掐了,你三儿媳妇嘴巴都被你掐肿了,看都紫了。”
“你懂什么,我这不是在救她嘛。”
“钱神婆来了,大家让一让。”
周围围着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钱神婆,你看看我媳妇吧!她这是怎么了?”
扬老三脸上有些焦急,但却不敢拉开他娘,见钱婆子来了,如见神仙一般。
钱婆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妇人,面色苍白,头冒冷汗,正想摸一下妇人的脉,就被张婆子拦住。
张婆子假笑,“钱神婆,这点小事,怎么好麻烦你呢。”
虽然钱神婆医术高超,再加上有医仙庇佑点化,看病自然不成问题,但钱婆子收费也高啊。
反正三儿媳妇没啥用,这么多年了,娃都没生一个,没了就没了。
她可舍不得出钱。
钱婆子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张婆子的小心机。
不搭理张婆子,转头看向扬老三。
“你媳妇,救不救?”
扬老三就算是再懦弱怕娘,但媳妇该救还是得救。
出多少钱他都愿意,大不了先欠着,以后再还,钱神婆是允许赊账的。
“救。”
钱婆子这才不顾张婆子的阻拦。
摸了摸妇人的脉。
钱婆子:这脉象。
唉,来得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