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已经缺水八日了,这农作物还好,能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人和牲畜可不行啊,没水可真是活不下去,就当是,当是我葛老头求求你了。”
葛村长直接跪在地上,颤抖着嘴巴说话,嘴巴已经干裂脱皮,眼袋又重又黑,一看就是愁得睡不好觉。
周村长连忙把人扶起来,让他坐。
“你这是做什么老葛,快起来我也没说不答应啊。就是这一个村用水一事,我虽然是村长,但也不是我的一言堂,这件事,我还得和族老村民们商议,理出个章程出来。”
葛村长:“老周,我们这是带有诚意来的,只要你们答应,我会让村里的人以每一桶水一文钱的价格给你们村钱,不会白白喝你们水的。”
周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村有你们村的难处,明日,明日我们就给你们一个答复,可行?”
葛老头见周村长给了个准信,便起身作揖道,“那多谢老周了,告辞。”
“等等,老葛,让他们打几挑水回去吧!”周村长说道。
这几挑水他还是做得了主的。
“多谢老周。”
葛村长回去的路上,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问道,“葛叔,要是溪南村不答应,咱们该怎么办啊?”
葛村长沉默。
他已经向官府汇报过了,但官府迟迟没有回信,他也没办法,只好另寻他路。
溪南村是距离他们村最近的一个村落。
要是周村长不答应,给他的只有三个选择。
一个是带领全村的人去官府闹事,但危险。
另一个是过来强抢水,但一旦这么做了,两个村必定剑拔弩张,很容易生事。
最后一个,那就是逃荒,不过眼下还没到这一步。
过了许久,葛村长说道,“要是他们不答应,咱们就绕路去宁台山,把水给截了。”
要是他们不仁,就不要怪他们不义。
等龚苒苒和龚子墨回到村子里时,就见到村子里的晒谷场围满了一群人,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她老远就看到钱婆子和她爹站在晒谷场的一角。
龚苒苒:“他们这是在干啥?走,我们去瞧瞧。”
龚苒苒把牛拴在一棵树下,带着龚子墨就朝人群中挤。
一边挤一边听到有人说:“葛家村已经缺水缺到这个地步了?”
“听说是因为地动导致地下水漏走了。”
“我的乖乖,这也太惨了吧!”
龚苒苒带着龚子墨找到钱婆子和龚修然。
龚苒苒拉着龚修然的衣袖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
龚修然低下头说:“就是在商讨,要不要给葛家村水这件事。”
“哦。”龚苒苒结合刚才所听到的,明白了。
这时,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头站了出来,他颧骨很高,脸色黑黄,脸上布满了皱纹,让他的脸看起来像是老树皮。
“不是我何老头铁石心肠,这段时日,除了前些天下了一场小雨之外,咱们村已经快两月没下雨了,村中的几口井水水位也越来越低,眼下全靠那宁台山上流下来的溪流养活。”
“我想问问周村长,咱们村的水要提供给葛家村,他们要取用多久?要是一直不下雨,咱们将来还要匀出水去救济他们吗?”
“要我说,这事就不该咱们村管,他们应该去找官府帮忙。”
看得出何老头在村中还是有些威望的,一经说完,就有不少人应和。
高家老太婆插着腰,满脸反对,“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个村落,这艳阳天看起来不像是会下雨的,咱们自己还不够呢。”
龚苒苒听明白了,这几个说话的人是不愿意供水给隔壁村呢。
龚苒苒小声嘀咕,“万一他们缺水缺得紧,被逼急了,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和气。”
狗急了还跳墙呢,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她们溪南村眼下就像是兔子眼中的胡萝卜,猫咪眼中的鲜鱼,狗子眼中的大骨头。
站龚苒苒旁边的钱婆子听得明白,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周村长叹了口气,大声说道,“各位先别急,葛家村的村长允诺,只要答应让他们取水,一桶水就给咱们一文钱,如果咱们村同意,我便把这笔钱用来买大豆种子,每家每户都有。”
村民:哦,原来不是白要的啊,是要给银钱,这么看来,似乎还行。
何老头:“咱们村是缺那几文钱的人吗?我不同意。”
高家老太婆:“就一文钱一桶?也太少了吧!”
周老头有自己的考量,看了看站在一角的钱婆子,说道,“钱神婆,你觉得呢?”
周老头:钱神婆在村中素来有威望,要是她开口,想必很多人都会听。
果不其然,众人都看向钱婆子,想听一听她是个什么想法。
钱婆子淡淡道,“我没什么想法,不过我要说的是,咱们村和葛家村有很多姻亲,想必各位也会为自己姑娘或者娘家想办法!”
钱婆子这么一提,点醒了众人,是啊,这完全防不住,还不如...
“村长,我觉得可以用一文钱一桶水的价格卖出去。”
“是啊,是啊,葛家村也是咱们的邻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渴死吧!”
“我同意。”
更有甚者说道,“都是亲戚,要什么钱不钱的。”
很快,大部分人都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那就是,可以让葛家村的人来取水。
龚苒苒还没反应过来呢,村民们的意见就一边倒。
周村长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办。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大家,今年这天气属实有些反常,有了葛家村的教训,咱们还是提前想办法多存些水吧!万一......”
村民们都明白周村长后面的意思,万一哪天,轮到他们村了?
不行,回去他们就找出能装水的一切物拾,优先存井水。
龚苒苒也听明白了,提醒龚修然道,“爹,咱们也想办法多存些水吧!我们还做着凉茶生意呢。”
存这个字,被龚苒苒说得有些重。
龚修然了然道:“好,今晚咱们就多存些水。”
有了龚苒苒的空间 ,那就能存多少存多少。